孙羊整了整月白夹绢衫,外罩青缎背心,腰间绦带系着五枚不同形制的铜钱——这是走南闯北的商客习惯,方便随时兑换散钱。
为首的西夏商人拓跋元昊身着圆领紧袖胡服,腰间蹀躞带上挂着鎏金银酒壶,一进店门便拱手作揖,袖口的狼头刺绣在晨光里泛着微光:“孙掌柜,我等赶了三十里路,就为讨您一坛‘羊羔琥珀’。”
“拓跋郎君来得巧,”孙羊指着墙上悬挂的“正店”官牒,牒文上的“开封府商税院”红印清晰可见,“今晨刚开新坛,只是这 payment……”他故意用了西夏人熟悉的波斯语词汇,目光落在对方手中的皮质钱袋。
拓跋元昊大笑,掏出五张桑皮纸叠的交子:“在益州换的官交子,每贯比铜钱轻十斤,孙掌柜不会信不过益州交子务的朱砂印吧?”
孙羊接过交子,对着晨光细看左下角的暗纹——确实是益州官交子特有的“川峡四路”地图,印泥用的是嘉州朱砂,色正而不洇。
但他知道,汴京商户多收铜钱,交子兑换常需贴水,尤其是西夏商队携带的交子,往往被钱庄压低一成汇率。
“按昨日市价,”他取出算盘,枣木珠子在掌心滚得飞快,“一贯交子抵九百文铜钱,您这五贯,可换四贯五百文足陌钱。”
拓跋元昊的笑意淡了些,手按在腰间的银酒壶上:“在长安,一贯交子能当千文使。”
孙羊早料到有此争执,从柜台下层取出一本《商税则例》,翻到“货币兑换”篇:“去岁汴京钱荒,官府定例‘省陌钱七百七十文当一贯’,交子属信用钱,每贯须扣一成‘脚钱’。”
他又指着柜台内侧的“公平交易”木牌,牌角刻着“保人王三郎”的落款——这是请开封府牙人作保的凭证,“若郎君嫌亏,可去对街钱庄换铜钱,只是往返费时……”西夏商人的目光扫过堂内食客:穿皂衣的衙役正在啃羊肉馒头,戴襕衫的举子对着“乳炊羊”咽口水,更有挑夫模样的人盯着“旋煎羊白肠”的热锅。
“罢了,”拓跋元昊拍板,“四贯五百文,另加两坛‘瑞露酒’,我要带回兴庆府给国师尝。”
孙羊暗自点头,这单生意虽少赚百文,却能借西夏商路打响名号——去年他托人将酒带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