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失去她了。
费用清单上显示:基因靶向药,每针44万,已用两针。
保险只报销了不到十分之一。
外面开始下雨了。
我必须确认这笔钱是真的。
急匆匆冲出医院,雨水瞬间打湿了我的衣服。
医院对面就有ATM机。
我浑身发抖地插入银行卡,输入密码。
屏幕上显示余额:1,000,144.25元。
我长舒一口气,这钱是真的。
但当我点击“交易明细”,看到转账信息时,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。
汇款时间:04:44。
汇款卡号:尾号0444。
附言:赎罪开始。
那个“赎罪开始”三个字,用的是和我父亲当年法院判决书一模一样的字体。
我不由得后退一步,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。
系统显示,这张汇款卡在2003年就已注销。
2003年。
这个数字让我呼吸一滞。
那是我父亲去世的年份。
他作为主审法官,因为一个轰动全城的死刑案备受争议,最后抑郁自杀。
临死前,父亲给我发了一条短信:“照顾好小满,他们不会放过周家人。”
当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,因为小满还没出生,周家人又是谁?
尾号0444的卡被注销的日期,正好是周振海执行死刑的那天。
我站在雨中,盯着屏幕,内心挣扎。
如果这钱真和父亲的案子有关,我该不该用?
这会不会是某种赃款?
但小满需要治疗,她的生命不能等。
用这种钱救女儿,我算不算是在道德上妥协?
“有人在吗?”
我被这声音吓得转过身。
一位护士站在医院门口,手里拿着一束白菊花。
“刚才有人让我放在ICU门口,说是给你的。”
我接过花束,雨水顺着包装纸流到我手上。
花里夹着一张卡片,字迹被雨水打湿,几乎看不清。
回到ICU外,我把花放在座椅上。
卡片上的字迹已经完全模糊了。
我掏出手机,搜索“周振海案”。
这个案子我知道一些。
当年周振海被控杀害商业伙伴,证据确凿,最终被判死刑。
我父亲是主审法官。
但判决后,网上出现了不少质疑声音,认为证据有问题。
在搜索结果中,我看到一张老照片。
周振海被带上法庭那天,有人在法院门口放了一束白菊。
照片旁边的热搜榜赫然标着:#法官陈明川疑似误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