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绾宁睁开眼。
入目的是熟悉的云锦帐幔,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。
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气,是她用了多年的味道。
指尖触到的锦被,却是冰凉的。
这种凉意,瞬间刺破了眼前的奢华幻境,与脑海深处长门宫那十年如一日的阴冷绝望重叠。
石阶上的青苔,宫墙角的冷月,还有那碗穿肠毒药的灼痛。
她猛地坐起身,环顾四周。
这里是她的闺房,是未央宫旁属于宁国长公主府邸的、她未出嫁前的居所。
不是冷宫。
她,废后苏绾宁,竟然回来了。
心口狂跳,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,也带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。
“公主醒啦?”
侍女琉璃端着温水进来,见她呆呆坐着,不由打趣。
“莫不是被镜子里的自己美到了?”
琉璃将水盆放下,拧了帕子递过来。
“快梳洗吧,今日还要去给太子殿下请安呢。”
太子萧景瑞。
苏绾宁接过帕子的手微微一顿,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嘲讽。
前世,就是这位太子的母妃栗氏,嫌弃她苏绾宁跋扈,只肯让她做侧妃,断了母亲宁国长公主联姻的路。
这才让母亲转而孤注一掷,扶持了当时毫不起眼、却对她许诺“若得阿宁妇,当作金屋贮之”的胶东王萧景辰。
金屋藏娇。
多么动听的诺言,最后却成了将她锁死在长门宫的冰冷囚笼。
萧景辰,栗妃,萧景瑞……这些名字,如同淬毒的针,再次刺痛了她的记忆。
正想着,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母亲宁国长公主压抑着怒气的声音。
“岂有此理!
真是给脸不要脸!”
宁国长公主一身宫装,怒气冲冲地走进来,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“那栗氏不过一个妃子,竟敢嫌弃我的阿宁!”
“说什么性子不合,只配做妾?
她儿子算个什么东西!”
琉璃吓得赶紧跪下收拾碎片。
苏绾宁却异常平静地走上前,轻轻扶住母亲的手臂。
“母亲息怒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未脱的稚嫩,语调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为了这等不识抬举的人动气,不值得。”
“既然他们看不上,那便换掉好了。”
宁国长公主猛地一怔,低头看向女儿。
眼前的苏绾宁,脸上还带着少女的娇憨,眼神却深邃冰冷,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属于上位者的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