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总,我跟您反映点儿事儿。”苏绿柔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声音也似弱小可欺。
程南点点头,示意她坐下说。
苏绿柔把存款任务表放到程南的办公桌上,这才施施然坐下。
“程总,这个月我们支行的个人存款任务,是其他支行的将近三倍……”
如她所料,她刚开了个头,程南就打起了官腔,“小苏啊,行里也知道你的困难,但你是最年轻的支行行长,不管是能力……小苏,你这是干嘛?”
苏绿柔眼泪吧嗒吧嗒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,“没事儿,程总您说”,一副“我委屈但我不敢说”的模样。
她坐的位置距离门很近,程南的办公桌斜对着门口。苏绿柔很好地把握了开门的尺度,既不是很大,但能保证路过的人瞥一眼就能看见室内的情景。
程南说不下去了。
苏绿柔开始抽抽噎噎地哭诉,“上个月就是其他支行的两倍,我也没说什么,年轻人嘛,多干点是应该的。可支行十几个人等着我开工资过日子,到时候一看短信,比其他支行的少一半,我有什么脸见他们?”
程南拿了纸巾递给她,她也不接,只顾低着头哭。他想站起来关门,可苏绿柔对着他哭的场景已经让几个人看见了,再关上门孤男寡女单独待着,不是欲盖弥彰么?
苏绿柔的小脸只有巴掌大,眼泪把她整张脸都打湿了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一双清透的大眼睛被泪水洗的晶亮。程南一时有点儿失神。
“我家是农村的,我自己一个人在棠城市工作,什么资源也没有。我能当上支行行长,不是靠的什么潜规则,我清清白白地靠自己的努力。客户喜欢打高尔夫,我给人当球童,客户喜欢直播,我给人举半天自拍杆,客户喜欢跳舞,我就当陪练……”本来哭诉只是策略,说着说着竟入戏了。
“我没有靠自己的身体去拉存款,跑业务,你们也不用带着有色眼镜看我。……”她知道韩家栋把她当成和么丽丽一样的人,但她懒得跟他解释。他又是什么好人?
等她终于哭够了,程南站起来,递给她几张纸巾,“擦一下吧,擦完了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啊?”苏绿柔没反应过来。
程南拿了外套,“啊什么啊?别人都下班了。”
苏绿柔:“……”
有点儿羞耻。
两人坐电梯下楼,苏绿柔果然没见到其他行员,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苏绿柔不喜欢跟成年男人单独待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,她看了下手机,七点多了。“程总,我自己回家就行,耽误您时间了。”
程南一脸戏谑地看着她,揶揄道:“你还知道不好意思?刚才程行长要进来,看到你正哭的起劲,都被吓跑了。”
苏绿柔一脸懵,她光顾着哭了,压根没看门口。他说的不会是总行行长程北吧?
“我送你吧,要不眼睛肿着出门,别人真以为我欺负你呢。”
苏绿柔也没再推辞,跟着程南一起到地下停车场。
程南的车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,苏绿柔开门想坐在后边,毕竟副驾有特殊的意义,有的妻子非常介意老公的女同事或者女性朋友坐那个位置。
“坐前边吧,后面都是孩子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。”
既然领导都这么说,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。苏绿柔又重新把后门推上,上了副驾。
程南问了苏绿柔地址,“紫藤雅苑,那里的房子不错,自己买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