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进行头皮电极片治疗而剃短的、参差不齐的头发,以及那些为了延缓颈部肌肉萎缩而贴满了的、冰冷的圆形电极片。
那是我的秘密,是我最后的尊严,我不想让任何人,尤其不想让他,看到我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。
“钱……呵,钱当然是个好东西,谁不爱呢?”
我努力地、艰难地扯出一个苍白而僵硬的笑容,每一个字吐出口,都像是耗尽了我全身最后一丝力气,声音因为刻意的压抑而显得更加沙哑,“程大画家现在一幅画就能卖出上百万的天价,区区二十万,对我这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来说,当然……当然是不够花的。”
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的轻微抽搐,那是疾病正在逐步侵蚀我神经的又一个信号。
我深吸一口气,从外套那洗得发白的口袋里,摸出一个被压得有些变形的、牛皮纸材质的信封。
信封里,装着的是我用那只还能勉强握住笔的左手,歪歪扭扭、像孩童涂鸦般写下的遗愿清单。
清单上的第一条,也是最重要的一条——“亲眼看到程屿成功举办他的个人画展,看他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”——已经被泪水和不小心滴落的药水浸染得模糊不清,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。
那是去年,在这个城市降下第一场雪的夜晚,他握着我因为反复抽血扎针而布满青紫色淤痕的手背,小心翼翼地哈着热气为我取暖时,我偷偷在心底许下的、最奢侈的愿望。
他还笑着说:“眠眠,等我们办极光婚礼的时候,我要在冰岛为你专门盖一间全玻璃的画室,让我们的孩子从小就在最美的星空下,用最纯净的心灵画画。”
孩子……他的孩子,现在正在另一个女人的肚子里,安然孕育。
而我,连握笔的力气,都快要失去了。
我将那张写满了卑微奢望的清单,用颤抖得几乎不听使唤的左手,笨拙地折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飞机,然后,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,将它伸向程屿,声音轻得像一声破碎的叹息:“程屿……我们,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?
你看,那边货架上,摆着一整排你以前最爱喝的日本烧酒。
你……你喝掉一瓶,我……我就当着你的面,撕掉一页……关于你的回忆,好不好?”
程屿的眼眶,在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