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楚霍绍梃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死遁回归后,我把偏执前夫骨灰扬了苏楚霍绍梃》,由网络作家“醋花生米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她的泪水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着转。落日的光,照着她白皙的小脸,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。“救他?苏楚,凭什么?”男人讥诮地勾起唇,戏谑嘲弄。苏楚紧张地望着他。凭什么?她也不知道凭什么。“你,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她颤着声音,漂亮的眸子里染满了水汽。男人鄙夷地笑了一口。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苏楚的脖子,将她压在透明的窗户上。抬手,将28层的窗户打开。风冷冷的吹到苏楚的脸上,发丝随之飘起,凌乱不堪。“苏楚,看好,这是二十八楼,如果你敢从这儿跳下去,我就救他。”苏楚酸涩地笑了。他现在连她也不想放过了。窒息感扑面而来。苏楚深吸了一口气,眼角的泪水缓缓涌出,打湿了脸颊。“好,我跳。”苏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推开男人,准备从这二十八层,跳下去,一了百...
《死遁回归后,我把偏执前夫骨灰扬了苏楚霍绍梃》精彩片段
她的泪水一个劲地在眼眶里打着转。
落日的光,照着她白皙的小脸,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。
“救他?
苏楚,凭什么?”
男人讥诮地勾起唇,戏谑嘲弄。
苏楚紧张地望着他。
凭什么?
她也不知道凭什么。
“你,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她颤着声音,漂亮的眸子里染满了水汽。
男人鄙夷地笑了一口。
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苏楚的脖子,将她压在透明的窗户上。
抬手,将28层的窗户打开。
风冷冷的吹到苏楚的脸上,发丝随之飘起,凌乱不堪。
“苏楚,看好,这是二十八楼,如果你敢从这儿跳下去,我就救他。”
苏楚酸涩地笑了。
他现在连她也不想放过了。
窒息感扑面而来。
苏楚深吸了一口气,眼角的泪水缓缓涌出,打湿了脸颊。
“好,我跳。”
苏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推开男人,准备从这二十八层,跳下去,一了百了。
还没等腿迈上去,手腕就被男人扣住,扯了回来。
随着窗户重重关上的声音,苏楚含满眼泪的眸子,木然地看向了男人寒如冰霜的脸。
“还挺倔的。”
他拉过椅子,坐到了苏楚的对面,“给你个机会,苏楚,取悦我,或许,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,关于你哥的事情。”
他满是欲望的眼神,落到她破碎的小脸上。
或许,那不是欲望,只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方式。
苏楚抬腿,坐在了霍绍梃的大腿上。
小手缓缓地搂上了他的脖子。
男人的拇指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着,像是等着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。
可惜。
苏楚跟外面的女人不一样,她没有讨好男人的本事。
只会用柔软的唇,青涩地去吻他,笨拙得厉害。
男人被她惹起欲望,渐渐地失去耐心,抱起她......“霍绍梃......”她惊恐着眸子,抓紧了他的肩头。
他腕间的那串沉香天珠,是他的白月光林漫漫送他的,他戴了三年,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下。
天珠碰击玻璃发出的声音,在此时显得有些讽刺。
苏楚回到医院后。
身体更差了。
医生送来了她的检验单,“你的身体受损严重,以后你想要个孩子的几率,并不大。”
“生不了孩子,也挺好的。”
她淡淡的,犹如呢喃。
反正,霍绍梃也不会跟她生孩子。
说不定哪天,霍绍梃就跟她离婚娶他的白月光林漫漫,有个孩子,反而是累赘。
闺蜜司千来看她时,刚好听到医生在跟苏楚讲病情。
便把她的检验单,拿到手里看着。
“能生不生是一回事,生不了,这算什么?”
司千不忍在这种时候,责怪苏楚的有眼无珠,但她真的很想问她,“这个狗男人,还真不是个东西,楚楚,你就没想过跟霍绍梃离婚吗?”
苏楚睫毛微颤。
她怎么没有想过。
从她妈妈被无端送进监狱,半死半疯地放出来,从父亲被无端指控罪状的时候,她就想离婚了。
可她总是抱着,对霍绍梃最后一丝希望。
给他找了无数的理由和借口......她错了。
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家任何人,包括她。
“他妈自杀的那天,我爸刚好在现场,而林漫漫又因为要救他妈妈,受了伤,两个他最爱的人,一个死一个伤,他理所当然地,把我们家人当成了罪魁祸首。”
至今,她还忘不了,霍绍梃看向自己的眼神。
仿佛要把她当场凌迟了一般。
因为父亲一直不肯提及霍绍梃母亲去世的真相,苏楚再也无法得知,真正的死因。
但,从那以后,一家人被推入了万劫不复。
尽管,这次苏阳被抓,霍绍梃并没有承认是他干的。
她心里比谁都清楚。
十之八九就是霍绍梃送进去的。
人,是他弄进去的,他怎么可能再帮她捞出来呢。
她只是对他还抱着一丝幻想,不愿意承认罢了。
......几天后。
被抓没几天的苏阳,在里面,被打成了重伤。
看到他顶着破洞的脑袋,和横插在胸前的水果刀。
苏成业承受不住这番场景,当场昏死了过去。
苏楚意识混沌,跌跌撞撞地,问向抬担架的人,“他还活着吗?
他死了还是活着,你们告诉我啊......”没人给她答案。
霍绍梃冷静得像个事外人一样。
眉眼之间,半分半毫的感情都没有。
她踉跄着,走到霍绍梃的面前,满眼泪水。
狠狠地抓着霍绍梃的衣服,质问他,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
为什么?”
“看来,你对我意见不小。”
他墨色的深眸,冷冷地睨着面前发疯的女人。
“他已经被抓了,你不帮我救人也就算了,为什么还要他死,为什么,霍绍梃,为什么......”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。
苏楚眼眶猩红,如果现在有人递一把刀子,她会毫不犹豫地把面前这个男人捅死。
“苏阳涉嫌合同诈骗,是他自己不守规矩在先,才招了杀身之祸。”
他抓着女人的手,把她失去支撑的身子,摁到椅子上,“不是长得老实,就是老实人,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,别有被害妄想症行吗?”
苏楚麻木的看着他,眼尾是一抹绝望清冷的水汽。
这一刻,她对眼前这个爱了三年的男人,彻底地绝望了。
他好陌生,好冰冷,他像一个魔鬼。
他终于痛下杀手了。
“三年了,霍绍梃,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,你现在满意了......”苏楚自以为是的爱,顺从,委曲求全,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霍绍梃眉眼深沉,叫来了陈佑,“陈特助,把她送回家,派个人好好看着她。”
“是。”
霍绍梃回到别墅的时候。
苏楚坐在阳台的藤椅上,抱着膝盖,空洞地盯着外面发呆。
她的眼泪都哭干了。
声音也近乎嘶哑。
“霍绍梃,我们离婚吧。”
女人声音冰凉,没有温度。
霍绍梃的步子一滞,旋即轻呵,“离婚?
就因为苏阳?”
她想要离婚的理由很多。
疯癫的妈,病倒的爸,是死是活还不知道的哥哥。
都成了,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对。
就是因为你把我哥害成了这副活不活,死不死的模样。”
她瞪着他,眼睛里布满了仇恨的红血丝。
他轻笑,透出一股嘲弄,“苏楚,说话得讲证据,你有证据吗?”
“你做事会留证据吗?”
他那么精明,怎么会留下证据呢?
但,现在讲这些,还有什么用呢。
纤瘦的女人,从藤椅上起身。
她双眼无神,头发稍显凌乱,身上只套了一件单薄的睡衣,身子很是瘦弱。
没有哭,也没有闹,赤着脚,走到卧室,开始往行李箱里装东西。
霍绍梃看得来气。
抬脚把行李箱,踢了出去。
“苏楚,就算凶手是我,就算苏阳他真的死了,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,你有什么好委屈的。”
他大手抓着女人削瘦的肩头,重重地握着,眼中喷出凶狠,“你们苏家人做过什么,不会都忘了吧?
嗯?”
苏楚苦涩地笑了。
他口口声声地跟她讲着,说话得讲证据。
他没有证据,却疯狂地报复着她的全家。
这个男人,她还那么深爱过。
苏楚,你真的傻透了。
“霍绍梃,你承了认是吗?
你承认我哥现在的境况,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对不对?”
她咬着颤抖的双唇,任由眼眶的泪水在脸上肆意,“你赢了霍绍梃。”
她不爱了。
她的爱,并没有为她的父母和哥哥,换来半点的周全。
苏楚伸手把自己的行李箱,拉到自己面前,往里面收拾自己的衣服。
男人咬了咬牙根,扣住她纤瘦的手腕,重重地摔到了大床上。
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,举过头顶,墨色狭长的眸子,透着前所未有的怒气,“苏楚,你们苏家人欠我的,想要跟我离婚,门都没有。”
他的手扣住她的下巴,逼着她对视,语气有些狠地说,“别跟我闹脾气,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,你知道的。”
他低头去吻她的唇。
她躲,躲不过,就咬破了他的唇。
血的咸和腥,很快就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。
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。
她木然绝望地接受着。
半分挣扎的余地都没有。
她想,就这样死去吧。
从此以后,也不用担惊受怕,也不会被别人笑话。
更不用面对父母,不知道该何宽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。
可他似乎并不满意,她的逆来顺受。
俊美的面容因为情欲和怒气,染上了些许的狠厉。
她像块坏掉的抹布,绝望又安静地由着泪水布满了双眼。
一早,苏楚便把收拾好行李。
离婚协议书,她放到床头柜上了。
清晨的阳光,落到她有些憔悴的小脸上。
她唇角是淡而平静的弧度。
苏楚回到娘家后,先安顿了母亲,而后确认了父亲没事后。
这才给贺知南打去了电话。
“是我。”
贺知南有些错愕,苏楚会找他,顿那么三秒后,才急忙回道,“嗨,楚楚,找我,有事吗?”
“贺医生,我有点事情,想请你帮忙,不知道......”还没等苏楚说完,贺知南便抢先,“你说。”
“能帮我打听一下,我哥送到哪个医院去了吗?
你是医生,我想你应该比较容易查到......”苏楚怕给别人添麻烦。
但是,除了贺知南,她不知道,还有谁可以更快地帮到她。
贺知南听出了苏楚的难处,“是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
“我哥他......受了点伤,就是......”苏楚并不想说太多。
贺知南便一口答应下来,“你别急,我马上打电话去问,一会儿给你回电话。”
“谢谢你,贺医生。”
“跟我就别客气了。”
很快,贺知南给苏楚查到了苏阳治病的医院。
苏楚赶过去时,这才发现,苏阳病房的门口,有人在看守的。
看起来,又不太像是警察局的人。
她尝试着要进去,结果被拦了下来,“你不能进。”
“苏楚。”
有人叫她。
苏楚忙回头,是霍绍梃的白月光,林漫漫。
“想来看你哥啊?”
林漫漫语气傲慢的,把苏楚从头打量到脚,“这些看守的人,都是绍梃派过来的,你来,没有跟绍梃讲吗?”
苏楚不知道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小三,在这里跟她讲什么理所当然。
唇角微凉,刚要动唇怼她两句。
林漫漫又迫不及待地开口,“今天,绍梃过来陪我看病,他就在医生办公室里呢,如果你想见你哥,也可以过去跟他讲一声,不过,我好心提醒你一句,绍梃因为我的病,心情不怎么好,别去撞枪口。”
林漫漫一脸的炫耀。
苏楚嗤笑。
自己的丈夫,除了没有行使对她的丈夫职责。
在别的女人那里,倒是知冷知热的。
“哦,对了苏楚。”
林漫漫走到苏楚面前,得意中掺着挑衅,“绍梃说,会把云顶庄园的别墅给我住,想让我住得舒服一些,他呀,真的爱惨了我,你没有意见吧?”
林漫漫极力地向苏楚炫耀,专属于霍绍梃的偏爱。
云顶庄园的别墅,是霍家给霍绍梃和苏楚准备的婚房。
而苏楚从未有过入住的资格。
她哂笑,唇角漫上一抹苦涩......不重要了。
她现在只想见到苏阳。
她刚要转身,林漫漫又着急开口,“苏楚,其实在你心里,应该很清楚,霍绍梃不爱你,我也是不知道,你老霸占着霍太太的位子,干什么?”
苏楚目光依然冷淡。
唇角噙起的冷笑,越发鄙夷。
“有本事就让霍绍梃娶了你,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?”
林漫漫涨得脸色通红,不甘道,“苏楚,你在骄傲什么?
你只不过是寄居在别人屋檐下的蝼蚁而已,霍绍梃想让你活,你才能活,想要你死,你就得死。”
这时。
霍绍梃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,林漫漫听到脚步,身子一歪就要倒。
霍绍梃大步来到她身边,紧张地扶住了她。
“没事吧?”
林漫漫扶着额头,整个人倒在霍绍梃的怀里,“可能是刚刚跟苏楚说了几句话......所以......不怪她,都是我关心错了人。”
苏楚:......霍绍梃扭头看了苏楚一眼,那一眼,似乎要吃人。
她不在乎。
她已经决定不爱他了,他对她做什么,她都不再难过。
“你来这儿干什么?”
霍绍梃察觉到了什么,“谁告诉你,你哥住在这间医院的?
苏楚,这不是你来的地方,你见不到苏阳的。”
“我只想知道我哥的情况,霍绍梃,请你......别做太绝了。”
苏楚红着眼。
男人大概没有意料到,苏楚会跟他讲这种没轻重的话。
旋即,眉心一紧,将林漫漫交给了陈佑,“你先带她去车上。”
“好的,霍总。”
林漫漫还想说些什么,最终还是化成了一句顺从,“绍梃,我去车里等你。”
霍绍梃拾起步子,带着危险的讯息,向苏楚走了过去。
她下意识攥紧包带。
她强迫自己硬气起来。
但脚步还是认命地往后退,再退,直到退到无路可退......
他识破了她的局促。
墨色的眸子,微微眯起,看向她遮掩的地方,“苏楚,你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?”
“我......”她太了解霍绍梃了。
只要她不说,他一定会自己找个答案,还不如自己招了。
“......我,我在擦我的长笛。”
霍绍梃眉心一蹙。
结婚前,他和苏楚并不熟悉。
爷爷不喜欢林漫漫,他这个婚又非结不可。
苏楚长的算是漂亮,性格也软,无论从个头还是身材,和他很般配。
娶归娶。
但他不爱她。
也从未试着去了解过她。
她会吹长笛这事,他还是从爷爷口中听到过一次。
“怎么突然,擦起长笛来了?”
“好久没吹过了,都不知道怎么吹了。”
她热爱的事业,早已经不复存在。
眼眸不知不觉地黯淡了下去。
霍绍梃没再说什么,只是看向女人的目光,又深了几分。
苏楚站起身来。
“你......回来,有事吗?”
“没事,不能回家?”
他没好气地走到她面前,大手握住了她的腰,“爷爷又让人送来了补养身体的食材?”
苏楚嗯了一声。
这些东西,价值不菲。
她也没吃过,霍绍梃也没用过。
月月送,在她这儿实在是浪费。
“要不,你带到林漫漫那儿吧,她应该需要。”
苏楚没有想到,就这句,她认为,霍绍梃会很喜欢的话,令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。
她怕他发火,刚要再解释些什么。
他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。
以前,霍绍梃不爱跟她接吻。
不过。
自从准备跟他离婚。
她已经不愿意再跟他有肉体上的接触。
“霍绍梃,你别......你在拒绝我?”
他很不喜欢苏楚写满厌恶的眸子,“你在嫌弃我?”
苏楚确实很嫌弃。
他这张嘴,不知道亲过多少女人。
她不喜欢。
“要离婚的夫妻,实在没必要,接吻。”
“苏楚,你最好收起要离婚的心思,否则......”他的话未完,苏楚就涩笑着,看向了他,“......否则什么?
对我们家赶尽杀绝?
霍绍梃,我现在跟家破人亡没有区别。”
她其实不是一个爱哭的人。
或许是不幸的婚姻,折磨的她太久了,她时常觉得委屈。
眼眶动不动就红,鼻头动不动就酸。
“霍绍梃,你又不爱我,何必呢。”
她愿意给林漫漫腾地方,“爷爷急着抱重孙子,我们......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孩子的。”
他从一结婚开始,就没要打算跟她生孩子的。
这些营养品送到林漫漫那儿。
或许,她会很快给他生个大胖小子。
留在这儿,跟扔垃圾筒里没两样。
霍绍梃听得上火。
把苏楚摁到床上,重重地掐着她,“不是把节育环摘了吗?
那我倒要试试,我们能不能生出孩子。”
“霍绍梃......”苏楚的小手抵着他的胸口,脸色煞白,“......你别乱来。”
“乱来?”
他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,“怎么,霍太太还没有离婚,就想着为别的男人,守身如玉了?”
“霍绍梃,我跟你不一样。”
她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,眼眸轻颤,“你别往我身上泼脏水。”
他笑得轻蔑。
大手扣住她的手腕,一口咬在她耳后的软肉上,“你哪里跟我不一样?
跟屈墨睡过了?
嗯?”
“我没有......”她疼得蹙起眉心。
这时。
霍绍梃的手机,突然响起。
他单手扣着苏楚的手腕,另一只手将手机接起,“喂?”
他的声音里透着低哑的欲。
这种音色,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活色生香的画面。
手机那头的女人,明显愣了一下,“绍梃,你......回家了吗?”
“有事?”
女人咳嗽了两声,声音越发的低浅脆弱,“我......心脏有些不舒服,好像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许多,你可不可以......”霍绍梃的手机离苏楚很近。
近到,她可以清晰地听到手机那头林漫漫的呼吸声。
这林漫漫是霍绍梃的心头肉。
她猜,男人应该会马上离开。
毕竟。
林漫漫那弱柳扶风的身子,是他最紧张的关注。
“我让知南过去看看。”
男人意犹未尽,并不想这么快离开。
霍绍梃把手机丢在一旁,吻着苏楚,纠缠起来。
他和苏楚的声音,传到林漫漫的耳朵里,她嫉妒地发疯,“绍梃,我真的好难受,我,我......我感觉我要死了......”手机里,是林漫漫大口喘息的声音。
苏楚强行推开男人,“你......去忙吧。”
男人迷离的眸子。
情欲还未散去。
“你想我离开?”
她掀起卷翘的睫毛,看向他,“我不想你离开,你就不离开吗?”
苏楚可笑的扯了扯唇。
结婚这三年,那么多日日夜夜,他没在意过她的感受。
问这个不觉得多余。
既然他心里装着别人。
她就成全他。
爱,她已经没有了,人留下来,她还觉得恶心呢。
男人没了兴致,扯过外套,淡然穿上,“我去看看什么情况,你先睡,不用等我。”
车子轰着油门,离开了别墅。
霍绍梃离开后。
苏楚松了口气。
今晚,他应该不会回来了。
苏楚托自己以前的朋友,找了份在酒店吹长笛的工作。
每天工作两个小时。
再加上一份一对一的家教工作,她一天有四个小时可以赚钱。
算下来。
收入还是很可观的。
今天在酒店表演完后,她便带着乐器,坐上公交车,去了负责家教的雇主家里。
工作完后。
雇主特意把她叫到一旁,“苏小姐,我看你每天这样,也蛮辛苦的,是不是生活方面,有什么难处啊?”
苏楚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,生怕被解雇。
忙起身解释,“不好意思,金先生,我今天迟到了十分钟,下次我一定注意。”
金先生摆了摆手,态度温和,“迟到没关系的,我是看你年纪轻轻的,如果是遇到什么难处,我希望可以帮到你。”
苏楚不知道他所谓的帮是什么。
陌生人的好意,她通常只会拒绝。
“不用。”
“你别误会,我不是坏人,我的意思是,我可以帮你介绍生意。”
金先生请苏楚坐下,“是这样的,有一位华城的富豪,他呢,过两天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庆祝生日,我想着,请你去演出。”
听到演出。
苏楚拎起的心,这才慢慢放下来,“演出是可以的,就是......”金先生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报酬是十万,不过你得演奏完至生日宴会结束,可以吗?”
十万。
对于急需用钱的苏楚来说,这是天降甘霖。
她忙不迭地点头,“可以的。”
“我看苏小姐也是讲信用的人,这样,我先把钱打给你。”
金先生很大方的,把款直接转账给了苏楚,“后天,在云顶别墅,到时我会派车来接你。”
苏楚微愣。
云顶别墅?
手机到账的声音响起,苏楚失神的问向金先生,“那边好像是富人区,是什么人过生日啊?”
“你这么凶干嘛?
又不是我让你爸病的。”
林漫漫双手抱怀,嘲弄地看着苏楚,“像你这种倒霉体质的女人,真不应该嫁进霍家,败气运,坏风水。”
苏楚没心情跟林漫漫在这儿吵架。
她转身往外走,准备出去给父亲买一些住院用的东西。
林漫漫被无视,不死心地又跟了上去,“苏楚,你们家的人,对于霍家来说,就是拖累,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呢。”
“我觉得你还是识趣一点,尽快离开霍绍梃吧,反正,他也不爱你,霸占着霍太太的位子,你既得不到人,也得不到心,有什么意思呢?”
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绍梃有三百天会陪在我身边,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?”
林漫漫越说越起劲。
苏楚突然停下脚步,回手就甩了她一个响脆的耳光。
林漫漫当场被打懵,“你,你......怎么还打人啊?”
苏楚性格柔软,不爱发脾气。
但也不是任由林漫漫揉捏的主。
林漫漫以为得了霍绍梃的偏爱,就可以不把她这个原配放在眼里。
处处挑衅。
苏楚可不惯她脾气。
“打你是轻的,一个小三,哪来的脸,跑到我面前叽叽喳喳?”
“你,你......”林漫漫抬眼看到走过来的男人,立马眼眶一红,哭了起来,“......绍梃,苏楚她打我......”苏楚闭了闭眼。
怎么哪都能见到霍绍梃。
霍绍梃看了看林漫漫被打红的左脸,脸色一沉,问向苏楚,“这是你打的?”
“没错。”
苏楚没有否认。
“绍梃,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,上次她故意吹长笛让我生病,这次又趁着你没在,就甩我耳光,我,我......我就那么好欺负吗?”
林漫漫哭得梨花带雨。
楚楚可怜。
霍绍梃的墨色眸子,也越压越低,质问道,“为什么打人?”
苏楚没有解释。
她知道的,就算她解释,霍绍梃也不会信她。
何必费这些口舌。
“打就打了,还要什么理由。”
苏楚捏紧了手上的检查单子,“你要想为林漫漫讨个公道,等晚上我回去,再讨吧,我现在没有时间。”
苏楚很快走出医院,不见踪影。
林漫漫气得差点跳脚,“你看她......”她抱着霍绍梃的胳膊,委屈巴巴的不甘,“苏楚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,绍梃,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,咳咳......还没等换心脏,我就被她欺负死了。”
林漫漫早一点把心脏换了。
霍绍梃却一直以没有合适的心脏为由,拖着。
她不想再等下去了。
“绍梃,前段时间我和苏阳做了配型,他的心脏最适合我,你看什么时候......”霍绍梃闻言,冷睨了林漫漫一眼。
她心口一拎,忙捂着心脏,躬起了身子,“如果我再换不到合适的心脏,我可能......也活不长了......”他一直没说话。
林漫漫艾艾戚戚的叹息了口。
“我知道这些年,你也尽力了,其实,只要你陪在我身边,哪怕让我明天就死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林漫漫想让霍绍梃松口。
但霍绍梃始终就那么冷眼看着她。
最终。
林漫漫越哭越起劲,眼前一黑,晕倒在了霍绍梃的怀里。
他打横抱起女人,往车边走。
“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这是他十三年前的承诺。
......苏楚在医院里安顿好父亲。
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家。
苏成业被确诊了脑部的肿瘤,恶性的,就算是手术,也只不过是延长一到三个月的生存时间。
运气差一点的话,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。
她想,算了,陪着父亲过完他最后的时光。
她知道父亲的心事,就是苏阳。
她想尽快的找人,把苏阳从里面保释出来。
客厅里。
灯火通明。
站在门口,苏楚的脚步有些沉重。
孙妈看到苏楚,赶紧替她拉开了门,“太太,您回来了?
先生等您好长时间了。”
“嗯。”
她浅应了声,走到了霍绍梃的面前。
她知道,他憋着一口气,要替林漫漫讨个公道。
她也没想着躲过去。
苏楚垂着脑袋。
不说话。
霍绍梃抬眸,看着她,许久,他才动唇,“你那些本事呢?
怎么蔫了?”
她本不想解释的,但又觉得实在憋屈。
这憋屈的日子,她真的是够了。
“是她说话不好听,我才打的她。”
“她是个病人,你这一巴掌下去,万一她猝死了呢?
你赔得起吗?”
霍绍梃指责的意味明显。
苏楚心里叫嚣着。
死了正好,一了百了。
但她不敢说出来。
“你不是要给她换心脏了吗,她应该会活很久很久。”
提到这事。
苏楚不免又想到苏阳。
她是不会让霍绍梃,拿着苏阳的心脏救林漫漫的。
“霍绍梃。”
她走到男人的面前,扑通一下给他跪下了。
男人眉心一紧,“苏楚,你又想干什么?”
“霍绍梃,我求你,不要把我哥的心脏拿去给林漫漫,你那么有钱,你可以为她找别的合适的心脏,我哥他已经半死不活了,不要再剥夺他活着的权利,求你了......”苏楚望着男人冷俊的侧脸。
小手抓着他的腿边,情绪激动,“霍绍梃,如果你真的非得用我们家人的心脏,就用我的,求你了,放过我哥,行吗?”
“他是个活死人,心脏给需要的人,也是积德行善,不好吗?”
他握着女人被泪水打湿的小脸,目光逡巡,“苏楚,你们苏家人,是要付出点代价了。”
“那就用我的,等我送走我爸,你拿我的心脏,我绝无怨言。”
苏楚哭泣着。
如果真的要一命抵一命,那她可以做那个牺牲者。
死了,就不会这么累了。
她愿意的。
“你爸?”
男人敏锐地察觉了苏楚话里,有一些不同,“你爸又怎么了?”
“他病了,最多活三个月,你等我送走我爸,我就给林漫漫换心脏,我说话算话。”
苏楚满脸泪痕地举手发誓,她希望霍绍梃能相信她,“我可以签合约,我可以画押签字。”
“苏楚,你以为换心脏是换螺丝帽呢?”
他抬手把女人从地上拽起来,“想谁换就谁换?”
苏楚眼泪汪汪。
她没太明白霍绍梃的意思。
他还在坚持要用苏阳的心脏?
“霍绍梃......苏楚,我决定的事情,不是你说改变就能改变,这事与你无关,你少操心。”
男人冷冰冰的。
苏楚抓住霍绍梃的衣袖,唇齿打颤,“这事怎么与我无关呢?
你们想要拿走的是我哥的心脏,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,霍绍梃,你真的非要把我们家灭口吗?”
听到这些东西,要霍绍梃报销。
苏楚更不敢收了。
来回推脱了几次后,她便趁着霍程程离开的时候,把首饰重新放进首饰盒里,收到了一旁。
老宅的聚餐,并不频繁。
霍绍梃的父亲,在他母亲去世后,就跑到国外去了。
活着,就是不回来。
霍绍梃的爷爷霍英鸿,单方面跟他解除了父子关系。
几个叔叔个忙个的,只有过年的时候,才能聚到一起。
这次,霍程程回国探亲,大家倒是都来走走过场。
人一多,就显得苏楚有些多余。
除了霍程程跟她聊了几句天,那几个叔叔婶婶表哥表弟表妹们,都视她为无物。
也是。
一个孙媳妇,自然是比不了这些嫡亲的孙子孙女。
苏楚并不介意大家无视她。
反而让她觉得,无人关注很是轻松。
屈墨给她打来了电话。
她抱着手机,跑到小花园里接。
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沙哑中透着疲惫。
苏楚对他是有些抱歉的,自从霍绍梃打了他,她一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。
“抱歉啊屈墨,我真不知道,他会那么冲动。”
屈墨咳嗽了两声,“我好多了,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你,怕他伤害你,你还好吧?”
“我没事的。”
那头放下心来,“楚楚,我约了方老师,这周末见面,聊你的事情,你有时间吗?”
“有啊,我有时间。”
苏楚忙应下来。
“那好,那我到时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,方老师他很期待这次的见面,我觉得这事一定能成。”
苏楚心口一阵畅快。
如果这事成了。
那她就真的,很快把苏阳接出来了。
“太好了,屈墨,那我们到时见吧。”
“好。”
苏楚是开心的,唇角的笑意明显。
她抱着手机一回头,就撞上了男人胸膛。
她吓得尖叫一声,忙后退了两步,看到是霍绍梃,唇角的笑意凝滞。
心虚地把手机背到了身后,“你......走路都没有声音的。”
“是霍太太你,打电话打得太投入了。”
霍绍梃语气冷得像是要发怒。
苏楚抿着唇,想解释一下,“也没有聊什么,一个,朋,朋友而已。”
“手机给我。”
他冲女人伸出了手。
苏楚摇头,手机紧紧地抓着。
他失去耐性,命令式的,“我说,手机给我。”
苏楚转头就想跑。
霍绍梃在她起飞前,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,把她拽回原地。
生硬地抢过了手机。
手机号码,并没有备注。
上面并没有显示,人名。
霍绍梃握着手机,摁着第一个号码,回拨了回去。
“楚楚。”
是屈墨。
这个声音,让霍绍梃彻底的怒了。
他刚刚跟她讲过,不要再跟屈墨联系,他会生气。
她一点也没有当回事。
挂断电话,霍绍梃把苏楚的手机,重重地摔在她的身上。
他眼中喷着火,抬手就攥住了女人的脖子,“当我说话是放屁是不是?
苏楚,你想跟屈墨旧情复燃?
是不是?”
苏楚摇头。
他指尖的力度很大。
掐得她呼吸困难。
“我,我没有,霍,霍绍梃,你放开我,放开......”苏楚想呼叫救命,但又不敢,只能不停地拍打男人的大手,“你,你听我,解释......”在苏楚觉得自己,跟死亡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。
男人松开了握在她颈间的大手。
苏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她差一点就被掐死了。
“我听你解释。”
男人的气息平稳了一些,眼神的凛冽却也没分消减,“你最好想一个,可以让我信服的理由。”
“你把他打成那样,我只不过是关心一下,免得他报警,把你抓走。”
虽然这个胡编乱造的理由,苏楚自己也不信。
霍绍梃明显有些动容。
但他也不是傻子。
“这种鬼都不信的理由,你觉得我会信?”
他大步走到女人面前,握住好的下巴,“苏楚,做好你的霍太太,别妄想给我戴绿帽子,否则,你以后一步都无法离开家门。”
苏楚微颤的眸子,望着眼前的男人。
她觉得自己可悲。
霍绍梃更可悲。
“霍总只会州官放火,不让百姓点灯,你觉得公平吗?”
“公平?”
男人轻嗤,“苏楚,你想要什么公平?
跟男人夜夜笙歌的公平?
还是说,要花着我的钱,去养男人的公平?”
“这些年,你养过多少女人,我计较过吗?
做人,何必这么无耻。”
她第一次,把这些破烂事摆在台面上讲。
她没讲过,不代表,她心里没委屈,更不代表,他没有做错。
只是她在委曲求全而已。
“霍绍梃,你也没有对得起我过,何必用你做不到的事情,来要求我呢?”
苏楚一把推开了霍绍梃,摸了摸还疼的脖子,“别用你肮脏的心来揣测我,我跟你不一样。”
“有了下家的女人,就是硬气。”
霍绍梃笑了。
笑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他一步步地把女人逼到墙角,“看来,对霍太太,得上点强度了。”
“你想干什么?”
她知道霍绍梃非善类。
她不是有意激怒他。
是他太欺负人了。
“霍绍梃,你别乱来,这是老宅,我会喊人的。”
“苏楚,不如这样吧......”他性感的薄唇,慢慢地靠近女人的耳际,“......把你哥哥,送到更好的医院治疗怎么样?”
“霍绍梃,你......”她害怕了,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衬衣,慌得厉害,“......别,求你了,别这样,别这样好吗?”
“怎么?
怂了?”
他像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者。
唇角讥诮的勾起,嘲笑的弧度,“苏楚,你别怂啊。”
苏楚认了。
她痛快嘴的下场,就是让家人承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。
她错了。
她不该。
苏楚像泄了气的皮球,软软的,又不得不认命的垂下脑袋,“我错了,对不起,霍总,我,我不该顶撞你,我不该说那么多,惹你生气的话,我错了,错的离谱,求你,求你原谅我......”她哽咽的说完道歉的话。
泪水蜿蜒,爬满了脆弱的小脸。
他得逞了。
他知道,如何让她变乖。
“知道错了?”
女人无力地点头,“错了。”
“吻我。”
她掀起湿漉漉的睫毛,望了他一眼,便踮起脚尖,闭上眼睛,吻上了他的唇。
她很笨拙。
不知道该如何吻,才能让他开心。
他个头太高,又不肯弯腰,她费力地一次次踮高脚尖,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......“笨死了。”
他握着她的腰,往身上一提,女人便稳稳地被他抱了起来,“苏楚,学着点。”
他扣着她的后脑。
“不过什么?”
霍绍梃问。
“绍梃,你工作那么忙,我也不能一直让你在这儿陪我,不如,就让苏楚留下来照顾我吧,也算是她诚意的体现,你说好吗?”
林漫漫满眼期待地望着霍绍梃。
她知道的,她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,霍绍梃不可能会拒绝她。
霍绍梃看向了苏楚。
他刚要动唇问她的意见。
苏楚率先开口,“我可以照顾她,但我有个要求。”
“苏楚,你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你怎么还提上条件了?”
林漫漫不满地看着苏楚,“你可别太过分哦,那样,我会收回,我对你的原谅。”
苏楚根本不理林漫漫。
而是看向了她身旁的男人,“我答应你,可以来照顾林漫漫,但我想看我哥一眼,行吗?”
霍绍梃似乎对于苏楚提出这样的要求,并不意外。
他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。
林漫漫不满开口,“苏楚,你真的很会得寸进尺。”
苏楚眼巴巴地望着霍绍梃。
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后。
拾步,走出了病房。
苏楚紧跟着他,追了出去,哀求道,“霍绍梃,我就见我哥一面,我知道他还活着,就好,就一面,一面行吗?”
“我不是跟你讲过,如果苏阳死了,会有人通知你,没接到消息,他就还活着。”
霍绍梃的语气微凉。
不近人情。
这话,苏楚没忘。
但是,她就是想看一眼才安心,“算我求你了,哪怕是,就站在门口,远远的望一眼,也行。”
霍绍梃停下脚步。
面色不悦的看着苏楚。
苏楚眼底是渴望和哀怨。
他不喜欢,“从你跟我提离婚开始,你就应该知道,你是见不到苏阳的。”
苏楚心口酸涩。
就算她不提离婚,他该不让她见,还不一样不让见。
这只是他拒绝的一个理由罢了。
“那要如何,才能让我见呢?
霍绍梃,我已经答应你照顾你的女人了,你摔坏了我的长笛,我也没跟你计较,你还想让我怎样?”
她红着眼睛,希望面前的男人,可以网开一面。
男人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的可怜,而温暖半分,眸底的嘲弄更深了一分,“怎么,这是想让我赔你的长笛?”
“你赔得起吗?
那是我外公的遗物。
霍绍梃,就算用我外公的遗物,换我见一面我哥的机会,也不行吗?”
如果霍绍梃再不同意她见苏阳。
她就冲过去,死就死了。
男人心口微动了半分。
他并不知道,那长笛是苏楚外公留给她的遗物。
半刻后。
“陈佑。”
霍绍梃递了眼色给他,“带太太过去跟苏阳见一面。”
“好的,霍总。”
陈佑走到苏楚面前,做了请的手势,“跟我来吧,太太。”
苏楚微愣。
她以为,他还会找别的理由拒绝。
还好,他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。
转身,她快步跟上了陈佑的步子。
苏阳的病房门口,依然有人在看守着。
但怎么看,都不像是警察局里的人。
陈佑停下步子,“太太,苏阳现在是重症监护,您进去看一眼,要马上出来,不能呆的时间太久了。”
“好,好。”
苏楚满口答应着。
病房里有很多医疗器材。
大部分的管子,都插在了苏阳的身上。
她生怕扰到他,脚步放轻了许多,“哥,哥哥......”她温声地唤他。
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男人,没有任何反应。
如果不是心脏监护器上心跳还在显示,她会认为,他根本就是死了。
“哥,你别怕,我正在筹钱,等我攒够了二百万,我就把你保释出来,我和爸爸会给你好好看病的,你再坚持一下,好不好?”
苏楚握着苏阳不算太热的手,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。
她知道,哥哥听得到她讲话的。
“哥,爸爸妈妈你不用担心,我会照顾好他们的,你也要坚强一些,我期待着我们一家人,团聚,你可一定要争气哦,要好好的活着,等着我来救你,好吗?”
握在苏楚手里的指尖,微微动了一下。
苏楚激动极了,“哥,你听得到我说话,是不是?
哥,哥......太太,他现在是无意识的,别影响他,还是先行离开吧。”
陈佑上前,恭敬地劝苏楚离开。
苏楚不想走。
可又不得不走。
不管怎么说,她见到了哥哥,哥哥虽然病得很重,但还活着。
活着,活着就好。
擦干了眼泪。
苏楚跟着陈佑出了病房。
她收了收神,掩下离别的悲伤,问向陈佑,“他这算是病情稳定吗?”
“算是。”
“还能好起来吗?”
她需要知道,苏阳现在的病情,到了什么程度,“我希望你能跟我讲真话。”
陈佑有真话。
但他不敢讲。
很为难地抿了抿唇,“太太,如果您想知道苏阳的情况,还是亲自去问霍总吧。”
苏楚明白了。
没有霍绍梃的授意。
任何人都不可能跟她讲真话的。
她失落地再次望向了病房,片刻后,微微点了下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。
霍绍梃还站在那儿。
他似乎是在等她。
苏楚便走了过去,为了能再次见到苏阳,违心的感谢,还是要讲的。
“谢谢你,让我见了我哥一面。”
“不用谢我,以后少惹我生气,就好。”
他看了苏楚一眼,冷冷淡淡的,“走吧,回家。”
“我不是要留下来照顾林漫漫吗?”
“明天再来。”
他牵起她的手,她本能地拒绝,“我......我自己会走。”
第一次坐霍绍梃的车子。
第一次与他坐在后排,挨得如此之近。
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适。
不自觉地往旁边坐了坐。
男人侧过脸来,看向她,“我身上有毒?
离那么远?”
“霍绍梃,我可以去照顾林漫漫,但是我还有工作,我能不能......”苏楚的话还没有说完。
霍绍梃的眉心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,“你还有工作?
谁允许你去工作的?
苏楚,你难道不知道,霍家的女人,是不允许外出工作的吗?”
苏楚知道,以前霍家是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。
但是,结婚的时候,爷爷说过,工作与否都让她自己决定。
结婚后,为了讨霍绍梃欢心。
她什么都听他的。
他不让她工作,她就放下了自己心爱的事业,专心做霍太太。
可她得到什么了?
出轨,背叛,家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事。
乖巧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
况且,她现在需要赚钱,保释苏阳,她必需要工作。
“我不工作,你给我钱吗?
你还欠我五十万,没转给我呢。”
他忘了,她可没忘。
一点诚信都不讲。
霍绍梃被怼得一时无言。
他沉着脸,拿出手机,把欠苏楚的五十万,转给了她。
“所以,出现在林漫漫的生日宴会上,是因为接了这份工作?”
他漫不经心的收起手机,“还是说,你是借着工作的机会,成心要做捻酸吃醋的事情,诚心要搞破坏来的?”
别墅里。
男人指尖掐着颗烟,双腿交叠。
苏楚走进来时,他刚好把指尖的烟卷,摁灭在精致的烟灰缸里。
他抬眸看她,没什么温度。
“这几天跑哪里去了?”
苏楚觉得他有点明知故问,清冷的小脸微微抬起,“都要离婚了,当然是搬出去住了。”
“离婚?”
男人把苏楚留下来的离婚协议书,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,眼中愠色渐浓,“苏楚,你以为留下个离婚协议书,就跟我划清界限了?”
苏楚被这动静吓得心口一攥。
不安的指尖,握紧了斜挎在身上的包带,“我不要你的任何财产,我净身出户。”
男人眼眸森然,轻笑中,压抑着怒气,他把捐卵的研究书,和她抵押手表的收据,全部拍到了苏楚的面前。
“这些呢?”
他面含怒气,起身,走到女人的面前,“苏楚,你挺能耐啊,背着我干了这么多的事情?
这叫净身出户?
你当我霍绍梃是摆设吗?
嗯?”
霍绍梃像发怒的狮子。
苏楚吓得抱头。
她有想过霍绍梃会知道这些事情。
但没有想到,他会知道得这么快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事情,与你无关。”
她胆颤心惊的,背过身子,不敢望他,“如果你觉得对你造成了影响,那就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,这样对谁都好,也不会坏了你的名声。”
“为什么想要钱?”
他脸色阴沉,握住她的下巴,“想保释苏阳?”
苏楚没有否认。
她大胆地抬起微垂的睫毛,看向男人,“没错。”
“所以就去卖手表,找贺知南捐什么科研卵?”
他真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子,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,“苏楚,你这么需要钱,为什么不来找我要呢?”
苏楚像听了个笑话。
找他要?
“你会给吗?”
男人摇头,透出一抹戏谑,“不会。”
苏楚苦笑。
他从来不是什么善人。
总想在她最狼狈的时候,再把她踩进尘埃里。
她到了嘴边的脏话,硬生生地被压了下去,她不敢得罪他,苏阳一天没有保释,霍绍梃就有可能,让她们一家人一辈子都见不到。
“问完了吗?
问完我就回去了。”
苏楚转身要走,被霍绍梃扣住手腕,扯到了身前。
他凌厉的眸子,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女人,因为害怕和紧张,而紧绷着的小脸。
“苏楚,没有经过我的同意,贺知南不可能跟你达成什么合作,你惹急了我,我可以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苏阳在哪儿。”
苏楚双眸瞬间染上血红。
她不过是想凭自己的能力,去把哥哥保出来。
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紧追着不放。
非要把她们一家赶尽杀绝吗?
她好累啊。
他为什么老是像那块遮挡太阳的云彩一样,把她的人生遮得一点光亮都没有。
“霍绍梃,要我怎样,你才能放过我们一家?”
就算再恨,她们苏家已经是这样破败了,他还要怎么出气?
才肯甘心?
把苏家人一个个地都逼上绝路吗?
那她可以第一个死。
“我都同意跟你离婚了,离婚后,你可以娶了你心爱的女人,如果你怕爷爷怪责,我可以跟爷爷解释......”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,抵住自己的脖子,“如果你觉得还不够,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面前。”
苏楚的激进。
令霍绍梃眉心紧紧地蹙起。
“苏楚,你给我把刀放下。”
他厉声喝斥。
苏楚摇头,她只求霍绍梃能放过她,“霍绍梃,我们好聚好散的,不行吗?
我们苏家不欠你的了。”
看着女人流满泪水的脸。
男人的脸色越发的暗沉和冷峻。
他几步走到她面前,轻轻的一抬手,苏楚手中的水果刀便飞了出去,他抬脚踢走,“别整天要死要活的,乖乖回家,我可以保证,苏阳会一直呆在你的视线里。”
他抬手替她擦脸上的泪。
她偏过脸,躲开了。
他沉下气来,声音也变得平和,“去洗个脸,换件衣服,有个应酬,你陪我去。”
苏楚是不想去的。
结婚三年,他也没让自己陪着出席过,任何一个公众场合。
倒是林漫漫,经常会跟霍绍梃出现在新闻画面里。
她狐疑地看向男人。
他轻嗤一笑,“干嘛这种眼神,我卖不了你,只不过想让你帮个小忙而已。”
苏楚就知道,霍绍梃这种功利心强的男人,是不可能单纯地让她参加什么无关紧要的应酬。
“我帮不上你什么,你还是找别人吧。”
苏楚拒绝了。
霍绍梃也没有生气,挑唇笑了一下,“报酬五十万。”
苏楚微愣。
他在跟她谈生意。
可笑吧,对没爱的女人,剩下的也只有利用而已。
“要陪睡吗?”
她声音轻轻的。
男人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。
苏楚便又补了句,“要陪睡的话,这点钱不够。”
“......你想的还挺美。”
他嘴上轻嗤,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女人耳后的那枚血痣上。
苏楚心底哂了一口。
她不傻,知道霍绍梃口中所谓的应酬是什么。
她倒也没那么难过,只是淡淡的,“如果需要陪睡,那麻烦你让秘书,准备好套子,我可不想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。”
男人望着她的侧脸,眸色深沉,越发地看不到底。
他没再说什么。
只是眼底似乎燃起了一股淡而不自知的火苗,烧得他愈发的难受。
苏楚被霍绍梃带上了她的商务车。
化妆和换衣服,都是由霍绍梃的女秘书主导,在车里完成的。
苏楚是美的。
平时素面朝天,她都是美的发光的存在。
今天的妆很淡,虽然只是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和闪着光泽的唇釉。
已经很是惊艳。
栗色的长发,随意地散在肩头,像极了出逃的城堡公主。
她的美是独一二无的存在。
霍绍梃就那么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她,目光肆意,又透着欣赏。
抬手,他捏了捏她小巧的耳垂,面色柔和地说,“想知道,今天这位合作的伙伴是谁吗?”
“不想。”
苏楚没有兴趣知道。
身子往外坐了坐,离霍绍梃远了远。
男人没再说什么。
车子一路前行,到达了应酬现场。
一个隐私性极强的私人会馆。
苏楚被霍绍梃牵着手,走进去。
见到对方人时,苏楚错愕得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反应。
屈墨。
她的初恋。
准确地说,是她情感懵懂时,双方都有好感的人。
只不过,那时年少,羞涩,也不懂感情,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。
后来......屈墨出国。
她嫁给了霍绍梃,也跟他没有再联系过。
屈墨看到精致动人的苏楚,也是一时愣住,他想要动唇问个好,喉咙哽咽,愣是没有发出声音。
“霍总你好。”
屈墨的父亲屈长平,率性伸出手来,客套地打招呼,“霍总,这是我儿子屈墨。”
屈长平被漂亮的苏楚吸引,笑着又把手伸向了她,“这位是......苏楚。”
霍绍梃冷声介绍,似乎又不太喜欢屈长平看苏楚的眼神,没等苏楚握上他的手,就把女人摁在了椅子上。
苏楚挺无语的。
在他的心里,她就是处心积虑破坏,他和林漫漫感情的罪魁祸首。
她懒得解释。
指尖敲打着手机的转账页面,把霍绍梃转给她的五十万,提现到了自己的账户里。
这样,她离二百万,又近了一步。
“这张卡给你。”
霍绍梃递过来一张黑色的卡片,“想买什么,就刷卡,别说我不给家用。”
信用卡?
她还真是高看了霍绍梃的大方。
“不用了。”
她怕她离婚的时候,还不起。
她还是想继续靠自己的双手赚钱,“霍绍梃,我可不可以,每天工作完再去照顾林漫漫?”
“苏楚,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?”
他生气了,卡片摔到苏楚的身上,“霍家的女人,不允许外出工作。”
霍绍梃生气地重复着刚刚的话。
苏楚错愕地看着男人。
她真多余跟他讲。
他说他的,她做她的好了。
她不想跟他吵,吵来吵去的她又赚不到便宜。
“知道了。”
她浅浅垂下睫毛,咽下委屈。
结婚三年,她唯一学会的,就是忍气吞声。
她也习惯了,无论是不是她的错,只要她肯道歉,就可以息事宁人。
苏楚在心底,苦苦地嘲笑着自己的无能。
再抬眸。
阳光耀眼,落到玻璃上,绽出五彩缤纷的颜色,很漂亮,却怎么也暖不透她的心。
隔天一大早。
苏楚便去了医院。
霍绍梃为林漫漫雇了价格昂贵的护工。
其实,大可不必让她再过来照顾。
但是林漫漫怎么可能,放过这么好的羞辱她的机会呢。
“苏楚。”
林漫漫一改在霍绍梃面前,那副孱弱的姿态,高傲地抬起下巴,“你心怀不轨地出现在我的生日宴会现场,到底在打什么算盘?”
苏楚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林漫漫。
唇角鄙夷地勾起,“你别睁眼说瞎话,我为什么出现在那儿,你不是最清楚吗?”
“你是想来见证我和绍梃的幸福,对吗?”
林漫漫得意地扬起唇角。
苏楚真的呵了。
林漫漫无时无刻地,想在自己面前秀她和霍绍梃的真爱。
苏楚,真的没什么兴趣。
“我看你,也不像是病得不能自理的样子,我就没必要留下照顾你了。”
“苏楚,你敢走一个试试。”
林漫漫从病床上走下来,“绍梃让你来照顾我,你就得照顾我,要是现在走了,你那哥哥......”林漫漫掩唇笑了起来。
她笑得越来越癫,越来越狂,笑得苏楚心里没底。
“你是疯了吗?”
林漫漫缓缓收住笑声,“苏楚,你大概还不知道,你哥的真实病情吧?”
苏楚沉眉。
她不解地看着林漫漫。
林漫漫轻笑着抬起下巴,“你以为你哥现在只是昏迷?
我告诉你苏楚,你哥他现在是植物人,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,你知道,霍绍梃为什么要养着一个活死人吗?”
苏楚:......“苏楚,你也知道,我从小就有心脏病,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心脏不好,我和霍绍梃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,所以......你哥哥存在的意义,便是......”林漫漫给了苏楚一抹,你懂的眼神。
苏楚心口一沉。
霍绍梃要把苏阳的心脏,换给林漫漫?
不。
她绝不允许。
“苏楚,绍梃有多么爱我,你是知道的,且不说你哥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,如果你的心脏与我匹配,他也会毫不犹豫地,把你的心脏换给我,这就是......爱情。”
苏楚哂笑。
这是爱情吗?
这是杀人害命。
“林漫漫,你别异想天开了,我是不会把我哥的心脏换给你的,就算是霍绍梃,我也不让。”
林漫漫像听到了什么笑话。
笑得前仰后合。
“苏楚,你以为你是谁啊?
在华城,以霍绍梃的能力,谁敢说半个不字,一颗心脏而已,你同意也好,不同意也罢,都起不了任何作用。”
“那就试试。”
苏楚回瞪了林漫漫一眼,这一眼,藏着要杀人的气息。
林漫漫收起唇角的弧度,不屑地冷哼,“试试就试试,霍绍梃为了我,可是什么都会做。”
林漫漫的话有几分真假。
苏楚猜不透。
但霍绍梃会不会拿走苏阳的心脏,她却十分确信。
他会的。
从开始苏阳被抓,后面受伤,再到现在昏迷不醒。
仔细想来,这一系列的过程,不过是霍绍梃为了拿走苏阳心脏,而设的局。
他太狠了。
他真的想要让苏家每一个人,都活在地狱里。
不。
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,遭受这样的对待。
她要救他。
可她怎么救,她现在还凑不够二百万。
她需要尽快筹钱,要快一些,再快一些。
坐在路边。
她像只失去灵魂的木偶,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。
车子急刹在她面前。
她失神的眸子,望过去......“楚楚。”
苏楚上了屈墨的车子。
她一言不发,指尖紧紧的捏着包包的皮子,眼眶里是泫而未落的泪珠。
屈墨心疼的望了她一眼,又一眼,最终还是忍不住,在路边将车子停了下来。
“楚楚。”
苏楚木然的收回视线,“屈墨,我想赚钱,你那边有没有......好一点的工作介绍?”
“出什么事情了吗?”
他紧张地问。
她无望地叹息,“我现在很需要钱。”
苏楚的无力,生出令人怜惜的破碎感。
屈墨的心无端被扯了一下,“需要多少?”
“四十万吧。”
她撑着脑袋,再次望向了车外,失神地说,“我需要找一个短期内,就可以赚到四十万的工作。”
屈墨没有想到。
苏楚现在竟然为了四十万在烦恼。
以前,她随便客串演出一下,就不止四十万的收入。
他不敢贸然说出,他可以给她四十万,这样的话。
且不说,苏楚根本不会接受,说不定,还会跟他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误会。
屈墨想了一下,“还记得,你以前的老师,方老师吗?
前几天,我跟他约了个饭,他成立了乐团,刚好缺一位首席长笛演奏家,如果你肯加入的话,我想方老师是十分愿意的。”
苏楚眼里有了光亮。
但,随即便又黯了下去。
“乐团的演出,是按次给演出费的,新成立的乐团,演出次数都是有限的,怎么可能......”什么时候才能赚够,四十万。
屈墨赶紧解释,“方老师的乐团,是聘用制的,以你的水平,如果跟乐团签一个长约,年薪可不止四十万,急用钱的话,可以跟方老师讲一下,他会预支给你的。”
屈墨这么一讲。
苏楚又看到了希望。
“那什么时候,可以约方老师见个面,我想跟他谈谈。”
屈墨点头,“我可以帮你约他,随时。”
“好啊。”
苏楚是感激的,“谢谢你屈墨,谢谢你肯帮我。”
“楚楚,我们之间,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。”
他望向她的眼神,闪烁着异样的光泽,但他不敢把话讲得太直白,怕吓到她,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促成这件事情的。”
“嗯。”
苏楚的眼里,终于有光了。
在等红绿灯时,一辆挂着华A88888的墨色豪车,停在了屈墨的车子旁边。
“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伙伴,他很爱他的女朋友,听说他的女朋友也是吹长笛的,他想借着这次生日求婚,所以......送礼嘛,投其所好。”
金先生并没有过多赘述。
但这些点点滴滴,都指向了一个人。
苏楚到了嘴边的名字,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。
“知道了。”
不管怎么说。
钱,她是要赚的。
至于那个人,会不会是霍绍梃,她觉得并不重要。
他爱林漫漫,满城皆知,就算求婚,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
哪像她这个原配妻子,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。
这样也好,省得以后离了婚,顶着霍绍梃前妻的名头,日子更难过。
生日这天。
金先生给苏楚准备了一件很漂亮的小礼服。
她像礼物一样,被装进箱子里。
一大早就运到了云顶别墅。
偌大的客厅里,被布置得富丽堂皇,如星子般的灯束,点缀了整个房间。
天鹅绒的幕布上,写着生日快乐。
在堆满粉白气球的旁边,有一棵挂满了彩妆的许愿树,还有用钞票做成的巨大捧花......苏楚扒着箱子的缝隙望出去.......霍绍梃真的在很用心地爱林漫漫。
这些都是她曾经渴望,但却终究没有得到过的。
她心口涩得难受。
蜷缩着身子,抱住了自己的膝盖。
客人们陆续到场,工人们把装着苏楚的箱子,抬到了一会儿要演奏的位置。
金先生举着红酒,来到林漫漫的面前,与她轻轻碰了碰杯,“林小姐,生日快乐啊,希望你今天能达成所愿。”
林漫漫像一只高贵的白天鹅,精致妆容,外加一身价值不菲的名师设计小礼服,把她衬托得雍容华贵,气质拉满。
“金先生,我安排你做的事情,都做好了吧?”
金先生挑眉笑了笑,“当然,我也希望你和霍总能修成正果。”
“那一会儿,咱们就瞧好戏喽。”
林漫漫晃动着漂亮的高脚杯,眸子微微眯起危险的光泽。
金先生和林漫漫聊了一会儿。
便去了要演奏的地方。
苏楚在箱子里呆的实在是难受,“金先生,能不能先让我出来?”
“不好意思苏小姐,来,我扶你出来。”
金先生很绅士的,把苏楚从箱子里带出来,“一会儿,我来叫你,直接从这儿,吹着长笛过去就好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霍绍梃到得不算早。
看着满屋子的装饰,他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紧。
他这个人不太喜欢热闹。
更不喜欢,把干净的房子,弄成跟个酒吧一样。
“陈佑,怎么这么多人?”
霍绍梃问向自己的特助。
陈佑也不是很清楚,他过来时,已经这样了,“可能是林小姐她,想过个热闹的生日吧。”
“绍梃。”
林漫漫欢快地跑了过来,抱住了男人的胳膊,“你来晚了,一会儿罚你多喝一杯。”
她娇俏地撒着娇。
身子不停地往男人身上蹭。
霍绍梃不动声色地,把胳膊抽了出来。
林漫漫不开心地撅起嘴,“绍梃,今天我生日哎,我请了这么多的朋友,你连个生日礼物都没有给我准备吗?”
霍绍梃看了眼陈佑。
他便拿出一个锦盒。
“霍总怎么会,不给林小姐准备礼物呢。”
陈佑把礼物递了过去。
一个水滴吊坠的项链。
某奢侈品牌,林漫漫很喜欢。
“那你帮我戴起来。”
她特意走到他的前面,撩起头发,露出雪白的颈子。
霍绍梃指尖微顿了一下,还是拿起项链,帮林漫漫戴到了脖子上。
女人开心地在男人的脸上,亲了一下。
站在不远处的苏楚。
觉得自己像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。
他们的幸福如同锋利的刀片,在她的心头肆无忌惮地划过。
她凝视着,心口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......苏楚吸了吸鼻子,仰起小脸,做了个深呼吸。
不让自己狼狈。
觥筹交错间。
很多人过来跟霍绍梃攀谈。
林漫漫始终都站在男人的身边,像个合格的妻子。
突然。
长笛的音乐响起。
大家不约而同地,望向了吹奏者。
苏楚从角落里,吹着金先生特意挑选的[幻想曲],走了出来。
所有的客人发出惊艳的声音。
霍绍梃错愕地看向女人。
还没等搞明白,苏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。
林漫漫突然一阵眩晕。
她抱着脑袋,痛苦的身子蜷缩在一起,还不忘紧紧地抓着男人的袖子,“别吹了,别吹了......”霍绍梃急忙扶住,反应剧烈的女人。
“怎么了?”
“绍梃,你让她别吹了,你知道的,我听不了这个,我会想起很多往事,我,我......”林漫漫呼吸变得困难。
她脸色青了紫,紫了黑,像是要休克的样子。
霍绍梃赶紧把陈佑叫过来,“赶紧叫救护车,扶好她。”
他怒气忡忡,几步走到苏楚的面前,从她手中抢过长笛,重重地摔到了地上。
玉质的长笛,落在大理石的地面,发出响脆的声音。
就这样被摔得七零八碎。
“苏楚,谁让你来的?
你不知道她听不了长笛的声音吗?
漫漫要有个好歹,我饶不了你。”
男人像要吃人,狠狠地怒斥着她。
苏楚看着自己心爱的笛子,就这样毁在了男人的手上,眼眶瞬间泛红。
“你......”她红着眼,看着愤怒的男人,焦急地抱起林漫漫快速地离开了生日现场。
她不知道林漫漫为什么听不了长笛。
没人跟她讲过。
就算这样,他也不能摔了她的长笛。
苏楚慢慢蹲下,一块碎片,一块碎片的,把碎掉的长笛,捡了起来。
这长笛是外公,送她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。
当年,外公在去给她拿长笛的路上,出车祸去世了。
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遗物,她很珍重。
如今被霍绍梃摔碎了,什么也没有了。
眼泪落到这一片片的碎片上。
就如她的心一样,碎了,就再也拼接不起来了。
“嘶......”玉片划破了她的手。
血滴在玉上,把绿白的玉,染成了血红。
苏楚摇晃着起身,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。
用裙子兜着这些碎片,一步一步地往外走。
阳光温暖,她却冷得发寒。
“苏小姐,真的是抱歉,是我没有打听好,我以为林小姐是喜欢听长笛,所以......,这个笛子多少钱,我赔你好了。”
她淡淡的垂眸,强压下漫上来的悲伤,“不用了。”
陈佑走过来,冲着她微弯了弯腰,“太太,霍总让您去医院。”
苏楚无神的眸子,缓缓转动着,看向男人。
“去医院干什么?”
“霍总说,让你过去给林小姐道个歉,您看......要不跟我走一趟?”
陈佑礼貌的脸上,带着一丝不容拒绝。
苏楚涩笑。
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兜着的长笛碎片,眼眶蓄满了泪水。
“那谁赔我的笛子?
你告诉我,谁来赔我的笛子?”
她几近歇斯底里,眼睛里全是血丝。
“苏楚,讨我的欢心,或许可以免得在今天这个日子受苦。”
女人满是雾气的眸子,望着眼前男人俊美深邃的脸。
霍绍梃生了一副美人相,却不阴柔。
棱角凌厉,鼻梁高耸,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十分有具有侵略性。
他的喉结和锁骨。
是他最性感的地方。
她常常会冲动地去吻。
然而。
美的东西,往往都是有毒的。
那场意外,彻底地将她打入了地狱。
前年的今天,母亲突然被抓走,关进看守所整整三个月,出来后,变得又疯又傻了。
去年的今天,父亲被诬陷强奸邻居,连审了七天七夜,人差点死在现场。
今年......也就是在霍绍梃回来之前,苏楚接到了父亲的电话。
“楚楚,你哥他......他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,被警察带走了,说他是合同诈骗别人,我猜是......”苏家人都知道,每年这个日子,都会蒙受一些不白之冤。
苏楚明白了,“......是霍绍梃干的吗?”
“今天这个日子,不得不......”父亲的话听起来很难,“......楚楚,你能不能去问一下霍绍梃,如果真是他做的,请他高抬贵手,如果不是他做的,他人脉广,在华城没人不给他三分薄面的............”苏成业的意思,苏楚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可是眼前的男人......苏楚去吻他的下巴,“绍梃,我哥......”仅仅几个字。
肉眼可见,男人深邃的眉眼,一寸寸地变冷,发出骇人的光泽。
他抬手攥住了女人的脖子,脸色狰狞,“苏楚,你非得在这个时候,坏我的兴致是不是?”
“我,我......”苏楚被掐得呼吸困难,她大口地喘着气,想解释一下,“对,对不起......我,我......闭嘴。”
男人咬住她耳后的软肉。
像是要报复,更像是要发泄怒气。
最终。
他还是有些败兴的,丢开了如破抹布一般的女人。
“去我妈前,跪着。”
他近乎命令。
苏楚扯过睡衣,将自己裹好,拖着泛酸的腿,下了床。
每年今天,她都要跪霍绍梃母亲的遗像。
他今天给她机会免罚,可她依然惹怒了他。
在温华别墅这个家里,是绝对禁止提到苏家的每个人。
“什么时候跪满三个小时,再起来。”
他穿好衣服,衣冠楚楚,不带一丝感情地离开。
随着车子离开别墅的声音。
苏楚缓缓走到霍绍梃母亲的遗像前,跪了下去。
不知道跪了多久,苏楚只觉得小腹绞痛的厉害,身下什么东西开始抽离,她艰难地拿起手机,给霍绍梃打去电话。
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她失去意识,那头也没有接起......医院里。
“苏楚,这是你的节育环,看一眼。”
医生的指尖在即将苏醒的女人额头上,轻轻地敲了两下,待女人费力的恢复意识后,把金属圆环,给她看了一眼,随即用镊子,扔进了垃圾筒里。
苏楚血崩了。
在霍绍梃毫不怜惜的体罚下。
家里的佣人孙妈说,她送到医院时,几近休克。
差一点就死掉了。
其实,在苏楚当初放节育环时,医生就告诉她,她的身体特殊,根本不适合放置节育器。
可是......霍绍梃不喜欢戴套,又不准她怀孕,而她对避孕药又过敏,她只能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。
她爱惨了他。
也害惨了自己。
他珍惜过自己吗?
从来没有。
结婚这三年来。
霍绍梃的生活里除了美艳的女明星,就是风韵犹存的寡妇。
还有林漫漫这个白月光,跟他爱得死去活来,时不时的就出来宣示主权。
他践踏着她的尊严,报复着她的家人,凌辱着她这个霍家的少奶奶。
以前,她总是想,他在外面玩累了,就会回来跟他好好过日子。
事实证明,苏楚想的实在是有些多。
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,根本不可能过正常人过的日子。
苏楚虚弱地躺在病床上。
眼神空洞迷茫。
孙妈又给霍绍梃打了几个电话,那头依然没有接听。
她只好先回家,给苏楚熬补身体的汤。
苏楚迷迷糊糊的睡着,再醒来,已是隔天的一大早。
手机震动响了许久。
她才拿起来看了一眼。
是苏成业打来的电话,他还没开口讲话,就先哽咽了起来。
苏楚知道,他还是为哥哥苏阳的事情。
昨天,她想问霍绍梃的,但惹怒了他。
苏成业知道苏楚和霍绍梃的关系并不算融洽。
但还是忍不住,“楚楚,你哥他现在处境艰难,只有你可以帮他,爸爸还是希望......”后面的话,苏成业没讲。
苏楚也了然于心。
“爸,你先别急,我去找霍绍梃问问看,你等我的电话。”
“楚楚,爸爸知道为难你了。”
“我们是一家人,我也不希望哥哥他出事,你别着急,等我消息吧。”
苏楚挂断电话。
抬腕看了眼时间。
今天是霍绍梃母亲的忌日。
通常他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,去墓园祭祀,下午才能回集团。
这一天,他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。
苏楚还是不顾自己的身体,壮着胆子去了。
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。
苏楚被霍绍梃掐着脖子,抵在宽厚的落地窗上。
夕阳的余晖落进他墨色的瞳孔上,像是生起了一团火。
他的薄唇在不说话的时候,永远抿成一条直线。
不怒自威。
尤其是,现在,他这样盯着自己看的时候,她心跳得像要撞破胸口。
大多时候,她很怕他。
“苏楚,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,今天这个日子,竟敢跑到集团来找我,嗯?
是不是昨天跪三个小时,太少了?”
他的大手将她圈在玻璃与他之间,手工衬衣的高档布料,被他健硕的胸肌绷起危险的弧度。
“对,对不起,昨,昨天我就想来问问你......我哥的事情。”
她声音不大,忌惮中又透着平日里惯有的温和和卑微。
他旋即明白,微不可见的轻呵,“你竟敢还敢问这个?
怎么?
你认为是我做的?
我告诉你,你哥他自作自受,被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”
她瞳仁紧缩。
苏阳资质平庸,没有霍绍梃这般的本事。
他性格胆小,谨小慎微。
向来本本分分的。
怎么会......“如果不是你,一定是有人栽脏陷害,我哥他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。”
苏楚轻颤的指尖,轻轻的抓着霍绍梃绷紧的衬衣,“求你,霍绍梃,求你救救他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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