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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门哪有老婆香宋天阳梁晓葭

黎先生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自从进入深秋后,白日一天天短了下来,夜晚降临的很快。宋天阳顾不上收拾头上已凝固的血块,直奔厨房,开始烧热水,准备给冬儿娘俩洗脚。听到动静,老两口趴在门框上,向厨房看去。陈菊芬一时觉得惊讶:“三娃子那是干啥呢?从来就没见他碰过锅灶,他会不会烧柴啊?别把厨房给点了,我去看看。”宋长山拉住婆娘:“你别管他,我看他这次回来不对劲,他说自己不再回唐家了,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诚心?”说完,老两口纷纷叹口气,关上门,灭了煤油灯。拉着风箱,把热水烧开,掀开高粱杆穿成的锅盖,水蒸气涌满整个小屋子,宋天阳拿出马勺舀出热水,倒进盆里。随后又走向家里的那口压井,添上引水,快速压了几下,冰凉的井水流进热水盆里。用手试试,水温稍烫,正好适合泡脚。他一只手端着水盆横...

主角:宋天阳梁晓葭   更新:2025-04-12 20:05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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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天阳梁晓葭的女频言情小说《豪门哪有老婆香宋天阳梁晓葭》,由网络作家“黎先生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自从进入深秋后,白日一天天短了下来,夜晚降临的很快。宋天阳顾不上收拾头上已凝固的血块,直奔厨房,开始烧热水,准备给冬儿娘俩洗脚。听到动静,老两口趴在门框上,向厨房看去。陈菊芬一时觉得惊讶:“三娃子那是干啥呢?从来就没见他碰过锅灶,他会不会烧柴啊?别把厨房给点了,我去看看。”宋长山拉住婆娘:“你别管他,我看他这次回来不对劲,他说自己不再回唐家了,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诚心?”说完,老两口纷纷叹口气,关上门,灭了煤油灯。拉着风箱,把热水烧开,掀开高粱杆穿成的锅盖,水蒸气涌满整个小屋子,宋天阳拿出马勺舀出热水,倒进盆里。随后又走向家里的那口压井,添上引水,快速压了几下,冰凉的井水流进热水盆里。用手试试,水温稍烫,正好适合泡脚。他一只手端着水盆横...

《豪门哪有老婆香宋天阳梁晓葭》精彩片段

自从进入深秋后,白日一天天短了下来,夜晚降临的很快。

宋天阳顾不上收拾头上已凝固的血块,直奔厨房,开始烧热水,准备给冬儿娘俩洗脚。

听到动静,老两口趴在门框上,向厨房看去。

陈菊芬一时觉得惊讶:“三娃子那是干啥呢?

从来就没见他碰过锅灶,他会不会烧柴啊?

别把厨房给点了,我去看看。”

宋长山拉住婆娘:“你别管他,我看他这次回来不对劲,他说自己不再回唐家了,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诚心?”

说完,老两口纷纷叹口气,关上门,灭了煤油灯。

拉着风箱,把热水烧开,掀开高粱杆穿成的锅盖,水蒸气涌满整个小屋子,宋天阳拿出马勺舀出热水,倒进盆里。

随后又走向家里的那口压井,添上引水,快速压了几下,冰凉的井水流进热水盆里。

用手试试,水温稍烫,正好适合泡脚。

他一只手端着水盆横在胸前支撑,一只手掀开布帘子进了东屋。

冬儿正在屋里跳着玩,宋天阳放下水盆招呼:“来冬儿,爸爸给你洗脚。”

冬儿先是看了一眼妈妈,梁晓葭情绪倒是有所缓和,但终究不似平时那般活络,歪靠在床头不发一言。

宋天阳知道,他知道伤妻子太深了,有了心结下,根本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弥补的。

好在这一世,他有的是时间慢慢修复和妻子的感情,弥补对妻女的愧疚。

宋天阳开始给冬儿洗脚,洗的格外仔细。

等洗好脚,给女儿擦干,然后他捧着那双小脚丫捂在脸上,深深的吸了一口。

痒痒的感觉,让冬儿咯咯的笑起来。

“爸爸,脚臭臭。”

宋天阳不舍得松开:“不臭,一点儿都不臭,冬儿的小脚香喷喷的。”

过了好一会,他才松开:“好了冬儿,快去睡觉。”

父女俩发出的逗笑声,让梁晓葭有些失神,她茫然的看着丈夫。

以前他这个父亲,可从来没给女儿洗过脚。

以为这样她就会放弃女儿吗?

不可能!

宋天阳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,趁着水温还热,他把水盆拉近一点,顺势抓过梁晓葭的脚,就要脱掉布鞋。

忽然被丈夫那么握住脚,梁晓葭一个激灵坐直身子:“你,你别碰我。”

“晓葭,你别害怕,水还热着呢,我就是想给你洗下脚。”

梁晓葭快速摇头:“你没必要这样,我是不可能放弃冬儿的。”

哪怕宋天阳再怎么表决心,妻子仍然不相信他,他有些无奈,但他现在能做的,只有将无奈转为耐心。

当即,他不顾妻子的挣扎,强行给她脱掉鞋袜,然后按进水盆里。

梁晓葭的双脚特别漂亮,纤细精致,就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,后脚跟圆润,脚趾丰满白皙,放在后世,妥妥的脚模。

只是现在常年劳累下,有些地方磨出了茧子。

随着宋天阳手掌的细细磨砂,来回揉搓,梁晓葭只感觉有股热流,顺着双脚一直往上流,双腿竟不自觉的酥麻起来。

连带着她的脑海一阵发懵,在乡下都是女人给爷们洗脚,泡好、搓好、擦好,老爷们只需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。

她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丈夫给她洗脚的待遇。

不,梁晓葭,你不能被他迷惑,他做这一切,只是想夺走女儿!

揉搓的过程中,宋天阳明显的能感觉到,妻子因为紧张,小腿紧紧的绷着。

别人自然不清楚,他是知道媳妇的一个小秘密。

她这媳妇,先天敏感圣体。

出于让妻子放松的心态,手掌顺着玉足慢慢往上按摩,直至小腿腹位置,谁知梁晓葭的身子,一下子绷得更紧了。

给妻子洗好脚后,自己又匆匆涮了两下,端着水盆走进院里,洗脚水泼向土墙边。

院子里黑乎乎的,乡下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,村里人都早早的睡了。

站了一会,宋天阳提上尿桶返回屋子。

......山村的夜寂静,秋虫鸣叫,秋月高悬。

深夜凌晨时分,梁晓葭小腹发胀,生怕惊醒丈夫,小心的摸索着下床,走向屋角的尿桶。

宋天阳因为心里不好受,并没有睡着,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。

月光透过塑料纸糊的窗户,能清晰的看到梁晓葭的屁股挺翘,微尖。

村里人都说这样的屁股,只能生女儿,梁晓葭听后,表面上不在意,但在睡觉时,总会选择平躺着睡,想以此压扁屁股。

她也想生个儿子,这样丈夫是不是就不会走了?

宋天阳心里暗骂,先不说是不是只能生女儿,他就喜欢女娃子,咋了?!

再就是,她们懂个屁,这样的臀型才是最诱人的。

胡思乱想间,妻子已经解好小手,宋天阳赶忙闭上眼装睡。

回到床边的梁晓葭,盯着丈夫看了好一会,最后目光落到结疤的额头上,当她伸手想触摸时,很快她的身子,被一股力道拉了上去。

她惊呼了一声,又怕吵醒女儿,小声的发出抱怨。

“你,你干啥呀,快放开我。”

当温玉入怀,宋天阳埋在她脖颈的秀发间,深情的呢喃:“晓葭,我好想你,好想你…”梁晓葭一时有些恍惚,以前的宋天阳是那样冷漠,竟然也会说出这么深情的话。

可很快最后一丝理智把她拉回现实,这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带走女儿,丈夫故意做出的掩饰罢了。

随即,她不敢再留恋,挣扎起身子。

“你不能这样,我们是要离婚的人了,不能再这样对我…”宋天阳不松开,紧紧的搂住:“晓葭,不要离开我…呵,你真不讲理,明明是你要离开我。”

梁晓葭说着,委屈的哭出声。

宋天阳一下子慌了神,急忙给妻子擦眼泪,却被梁晓葭躲了过去。

“我们应该冷静一下,快睡吧。”

梁晓葭盖上被子,只留给丈夫一个后背。

宋天阳的心被刺痛了一下,看来妻子还是不愿相信他。


院子里,一家子人还在为还粮的事发愁。

马金凤站在那嘀咕:“好好的,马支书的婆娘咋就生病了,要是没病,咱家也不至于这么紧张。”

宋长山掂着烟锅:“谁也不想生病啊!

愁也没用,马支书给的时间不多,我还是先到别人家问问,大不了多求求人家。”

背着手的宋长山刚走出院门,迎面差点撞到回来的老三。

宋天阳看父亲要出门,急忙问道:“爸,你干啥去?”

“我,我溜达溜达去。”

宋长山没有打算把去借粮的事告诉宋天阳。

像往常一样,家里遇到什么事,宋长山从来不会考虑老三的意见,因为考虑了也没用,宋天阳向来不管不问。

只要宋天阳能安安稳稳的留下来,他就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,也不让宋天阳操一点心。

觉察出父亲的情绪,宋天阳猜出他要干什么去。

“爸,别去求人借粮了,你看我打到山货了。”

宋长山只是看了一眼,虽说现在宋天阳能打小山货了,让家里隔三岔五的吃顿肉,他已经很满足了,但还粮的事急需解决。

“嗯,山货归山货,咱家是能吃上肉了不假,可人家马支书还在为粮食发愁呢,你们先吃,我上门看能不能借到粮,先给马支书还上。”

宋天阳拉住他:“爸,我打山货就是为了还粮,肉咱留着吃,剩下的皮子我拿到供销社换钱,然后换成粮还给马支书。”

听到宋天阳的话,马金凤鼓起希望:“天阳,这小皮子能卖几个钱?

马支书给的时间可不多。”

宋天阳想了一下:“大嫂,我现在也不好确定,等下午我去趟县城先打听下皮子的市场价格,感觉应该差不多,大不了我多进山几趟。”

马金凤高兴起来:“嗐呀,那可真是好,你要真能靠打山货挣钱把粮还了,那咱一家子人可算轻松了一把。”

哪怕大嫂把他当成全家的希望,宋天阳也不敢自负:“爸,你给我些时间,如果真不行,不用你去求粮,我自己会去。”

为了他结这个婚,家里掏空家底,二哥牺牲掉自己的幸福,大嫂每次回娘家借粮都被骂回来…宋天阳不能再辜负大家的付出。

中午又饱餐了一顿肉,但因为还粮的事,一家人脸上全是阴霾,这顿肉吃的也就没那么香了。

吃完饭,宋天阳把昨天连同今天的共四张皮子装进挎兜里,正准备马上去县城,当注意到梁晓葭的情绪不太对劲,他又停了下来。

“晓葭,我去县城会很快回来,不会逗留的。”

宋天阳说要去县城时,梁晓葭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,她怕丈夫又去找唐家。

“天阳,你知道咱爸这些年不容易,为了咱结这个婚,后面还粮食,没吃过一顿饱饭,我对你没啥太高的要求,你多想想咱爸就行了。”

梁晓葭说完背过身去,该说的她已经说了,如果宋天阳还是没良心,那她权当死了丈夫。

大不了为了女儿,就这么过吧,不管咋样,老两口待她是极好的。

宋天阳喉咙哽咽,终究没说出安慰的话,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,他只能用行动去证明。

当即不再犹豫,赶去永丰县。

永丰县说近不近,说远不远,正常走路要两个多小时,宋天阳选择跑步,差不多一个小时,正好也锻炼了身体,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有点虚。

对于永丰县,他还有印象,三拐两拐的便到了供销社。


出了院门,马金凤招着手喊:“三弟,三弟,你拎把柴刀干啥去?”

宋天阳停住脚步,回过身说:“大嫂,我想进山一趟,看能不能搞点兔子野鸡,给大家补补身子。”

山村里条件有限,只依靠庄稼地,根本吃不饱,村里哪个人不是面黄肌肉的。

但村里有猎户的人家就不一样了,家里经常不断肉食,周围都是连绵不绝的大山,如今正值深秋,正是动物们贴秋膘的季节。

宋天阳前世当兵时,经常进行野外训练,打点小动物还是很轻松的。

可马金凤不这么认为,当她听到宋天阳不是想回城,她心里还松了一下,紧接着听到他是要进山,立马不放心了起来。

“打啥山货啊,那可不是咱能打的,万一碰到熊瞎子咋整。”

山里是能打猎,但需要有猎户的人家,扛上枪带上狗,否则很难捞着。

而且深林子里有大型猛兽,遭遇上会很危险,一般的猎户都不敢独自进去,保不齐小命没了。

尤其她这三弟连地都种不明白,竟然口出狂言要进山打猎。

真当那山货还能站着不动让你打,往往离老远,人还没近身,就窜没影了。

“天阳,不能去啊,大嫂知道你吃不惯窝窝头,可咋个着,也不敢去林子,性命要紧。”

大嫂越是关心,宋天阳越是坚定:“大嫂,你放心,我就在外围转转,不往深了去。”

说完,他不顾大嫂的阻拦,跑开了,留下马金凤还在那着急的大喊他回来。

......入了秋后,满山黄草枯叶,山里的野生资源非常丰富。

可上一世,他这个无用的父亲,连让女儿吃到一次肉,都是奢侈。

想到这,他一头钻进山林里,随着翻过第二道山梁子,林子逐渐茂密起来。

大概转悠了一个小时,在一处稀疏的灌木丛里,看到一群活动的身影,正捡拾掉落在地的浆果吃。

俯着身子悄悄靠近,发现是十几只山鹑,有的地方叫沙半鸡,喜欢群居。

山鹑个头小肉少,但在这个物质贫瘠的年代,也没啥好挑的了。

寻摸到一处开阔地站定后,宋天阳掏出自制的弹弓,随之拉紧。

根据前世当兵开枪的经验,需要瞄,但不能老瞄,瞄时间长了,反而打不准。

盯住其中一只,快速松开弓皮,石子“嗖”的一声射出,让他意外的是,竟然没射中。

因为距离有点远,小石子超过十米容易打飘,造成精度偏差。

没办法,他只能俯身继续靠近,尽量缩短位置,这次瞅准机会后再射出石子,终于没出意外,一只山鹑被准确击中,扑腾着翅膀平摔在地上。

其它山鹑受到惊吓应声而逃,山鹑一口气飞不远,宋天阳带着弹弓追了几十米,快速发射出石子,又打下一只,就这样追追赶赶,打了有三只才停下来。

由于没带挎兜,看着三只山鹑不太好拿,索性暂时放在隐蔽的灌木丛下,不放心的,用落叶铺了一层遮盖住。

在林子里又转悠一会,忽然从一棵大树后,跳出一只野兔。

终于找到一只带皮毛的,宋天阳惊喜了一下,可还没等举起弹弓,野兔便逃窜走了。

野兔两只大长耳朵极其灵敏,有点动静就跑,略作思索,决定下套碰碰运气。

不比野猪等大型猛兽,捉野兔只需用吊脚套,制作简单,可现场取材。

一共下了六个套子,只要有小动物经过,便会触发机关,随即会被带有弹力的弓棍吊上去。

布置好吊脚套,撒上诱饵,没有在那里干等,提上柴刀往山林深处走去。

当然,往深处走,并不是为了打大型猛兽,而是以勘探地形为主,以后这片大山将是他改善生活的来源,需要尽可能的多了解。

转了又有一个小时,幸运的是没有遇到大型猛兽,但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,想要追踪野兽没那么容易,最好是弄一条好狗。

抬头看看太阳,觉得时间差不多了,他带着打到的一只野鸡,回到吊脚套位置,离老远就看见,一只野兔被吊起来半人高,还在抽搐着四肢。

都说新人进山运气好,今天收获算是不错了。

趁着兔子还没死,立马当场放了血,开膛破肚,扒出肠子,扔在了树上,此为敬奉山神爷。

前世的宋天阳当然不迷信,绝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,可他都重生了,这该怎么解释?

如果非要用科学的方式解释,那就是留点东西给食肉动物吃,人身有点保障,免得被野狼跟踪,然后来个出其不意的偷袭。

原路返回埋藏山鹑的灌木丛,忽然一道黄乎乎的身影窜了出去,细长的身子非常灵活,都没来得及看清,猜测应该是属于猫科类的猞猁。

宋天阳一阵可惜,听说仅一张猞猁皮,好像比熊胆都值钱。

但这玩意并不好打,警觉性很高,即使用枪都捞不着,而且极其凶猛,连狗见了都秒变小猫。

当走近灌木丛,宋天阳气的差点破口大骂。

原本埋藏山鹑的位置,已经被扒开,三只山鹑被偷了俩,不用说,肯定是被刚才那只猞猁给吃了。

等着吧,早晚有一天抓到你,扒了你的皮。

......院子里,趁着农闲,宋长山把该修的农具维修一下,完好的被陈菊芬先拿到仓房堆了起来。

宋贵蹲在石磙上开始卷烟,别看他年龄不大,烟瘾却不小,从十岁便开始抽,结结实实的一个老烟枪了。

不过,他不抽宋长山那种带杆的烟锅,只用废报纸卷烟丝抽。

等最后一圈纸卷好,他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,然后用手指摁上,一边掏出火柴,一边嘀咕道:“你们说老三转性了吗?

我看还真变了点。”

宋贵擦着火柴点上烟,吸了一大口,吐出烟雾的瞬间眯起眼睛:“以前老三回城都是偷偷摸摸的,现在知道找理由了。”

宋福脸上满是不屑:“犯得着找理由吗?

谁又没拦他,再说,又不是咱不放人,是城里的唐建军不愿意要他。”

“哎呀,你们俩别在这掰扯了,我看老三不是在找理由。”

马金凤感觉宋天阳这次还挺认真。

宋福一瞪眼:“那他啥意思?

真去打猎了?

哼,说那大话,也不怕崩掉牙!”

转眼功夫,宋贵一根烟抽到了屁股:“我宁愿相信猪会爬树了!

他要是能打着东西,我头拧下来给他踢球玩…”话音刚落,院门哗啦一声推开,宋天阳满载而归的回来了。


王丽华往前走了几步,宋天阳脸上露出微笑:“妈。”

不管这个家再怎么对他,王丽华始终待他如儿子一样,没有一丝生疏。

“欸。”

王丽华轻轻应了一声。

有时候关系就是这样,不会因为那根纽带断了,之间的感情就快速消失了。

宋天阳离开已经三年,可他在这个家生活了十六年的身影,仍然历历在目。

这么多年的母子感情,王丽华怎么能忘啊,忘不了......每每想起,都会心如刀绞般难受。

她也思念养子啊,常常在夜里哭醒。

也正是她这种心理,才促使宋天阳一直抱有回来的念头。

但今天宋天阳的所作所为,让她感到失望,她理解宋天阳想回来的心思,可再怎么样,也不能去害唐龙啊。

她知道,今天必须做个了断了,否则宋天阳还是不会死心,一直存有执念。

她抬起头,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曾经的儿子,温情中又带着决绝。

“天阳,你已经长大了,妈不能一直陪着你,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身体,学会自己生活,你明白吗?”

宋天阳当然明白,哪怕王丽华很生气,却还是不忍责怪他,仍然用委婉的话,劝他回去。

养母做到这地步,宋天阳还有什么不知足的,他也不想让王丽华夹在中间为难。

“妈,不管怎么说,您养育我长大,我感激您,不管您以后认不认我这个儿子,您永远是我妈。”

生身之恩大于人,养育之恩大于天。

十六年的养育之恩,他会铭记一辈子,但不会再来打扰。

王丽华眼眶湿润,她又心软了,可一看到丈夫冷酷的眼神,她不得不硬起心肠。

“天阳,你给我磕个头吧,就当你报答了之前的养育恩。

以后,你别惦着我了,磕完头,你就回去,从今天起,我们母子俩…恩断义绝。”

王丽华说得很艰难,眼眶中蓄满泪水,这些话已掏空她所有力气,身子晃了晃,差点稳不住。

宋天阳急忙去扶,然而随着王丽华痛苦的摇头,又撤开身子,让他明白,这是母子俩最好的结果。

“好,妈,儿子给您磕头了,您保重身体。”

宋天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。

王丽华却快速背过身去,捂着脸大哭起来。

那“咚咚咚”的响声,如重锤一样,每一下都锤在她的心口上。

这一磕,还了十六年的养育之恩,断了母子俩的纽带。

同时,宋天阳也将迎来新生。

她终究是失去了这个儿子。

“行了行了,又不是你亲儿子,哭什么哭。”

唐建军又看向宋天阳:“还有你,别假惺惺的,谁稀罕你磕头,从现在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,赶紧滚蛋,以后要是再来,看我怎么收拾…”唐建军突然停止说话,他看到宋天阳的眼睛变得阴沉,说实话,他第一次看到养子这种目光,很冷漠。

“你要干嘛,还觉得委屈不成?”

“你放心,我以后绝不再纠缠你们,但是你告诉那个唐龙,他要是敢欺负我妈,我绝饶不了他。”

唐建军只觉得可笑,唐龙才是亲生儿子,怎么可能会欺负自己的母亲。

最后看了一眼母亲王丽华,宋天阳平静转身,离开。

这一刻,他没有一丝留恋,他思念的是远在山沟的妻女。

“晓葭,冬儿,你们娘俩等我。”

宋天阳由快步走,开始飞奔起来,他必须和时间赛跑。

响子山连接太行山脉,眼下正值深秋,山林茂密,除了各种树木和灌木丛,山上还有很多珍奇的山珍,野菜,药材,山参等。

县城距离响子山不远,一口气跑回去,已近天黑,山脚下就是村庄,坐落着五十多户,有人家开始做饭,山谷里升起袅袅炊烟。

宋家的土坯院坐北朝南,北面有两大间,一间住着老两口,大哥大嫂和孩子挤在另一间。

宋天阳和妻女住在东侧的一间,西侧一小间住的是二哥。

望着眼前破旧的土坯院落,宋天阳气喘吁吁的停下,弯腰大口喘着粗气。

不敢停留,推开院门就往东屋冲,幸好回来的及时,妻子和女儿还在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肌肤。

梁晓葭不想回娘家被看不起,正在换一身干净的衣服。

宋天阳闯进来时,她上身只有一件碎花的小背心,露出的腰腹盈盈一握,曲线明显。

“晓葭,我回来了。”

听到丈夫略微发颤的声音,梁晓葭却面如死灰。

虽是山里妞,梁晓葭并不丑,反而挺漂亮,温婉的鹅蛋脸,加上身材匀称,体态修长,双峰虽然不是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,恰恰拥有少女的挺拔圆润。

上一世,妻女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,如今妻女真真实实的站在眼前,宋天阳心里只剩下无限的悔恨与爱意。

过了一会,调整好情绪,他朝着冬儿招手,温声呼唤:“冬儿,来,让爸爸抱抱。”

冬儿没有上前,她有些畏惧爸爸。

宋天阳可以理解,上一世因为回城无望,每天郁郁寡欢,当冬儿想亲近他时,他总是报以冷漠的态度,拒之千里。

他认为父亲给他娶媳妇,是为了把他牢牢的拴死在这里,哪怕可爱的女儿降临人间,也没有打动他。

见冬儿不肯靠近,宋天阳试着慢慢走过去,却被梁晓葭给呵止住了。

“不准碰冬儿!”

宋天阳伸出的双手,停在半空。

梁晓葭不理会他,蹲下身子给女儿整理着头发,哀莫大于心死。

她知道,丈夫的心一直不在她这里,俩人本就是一段错误的姻缘。

在此之前,原本是她妹妹和唐龙订的婚,聘礼是五百斤麦子,谁知后来发生抱错孩子的乌龙事件,唐龙换成了宋天阳。

然而小妹一心想着嫁给唐龙,这才将结婚对象换成了她。

在山沟沟里,她哪里见过这样有文化又干净的男人,因此,她很珍惜这段缘分。

心里想着只要两人一条心,总能把日子过好。

可没成想,结婚三年来宋天阳对她一直很冷淡,连女儿也是爱答不理。

这天早上,她只是跟宋天阳说了一句:“天阳,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,别想着回去了。”

可一心想回去当少爷的宋天阳,恼羞成怒,让妻子滚回娘家去,更是提出要离婚,她便绝望了。

她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,在这个年代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,可她没有办法。

那就离吧,放过他,也是放过她自己!

“东西我都收拾好了,也和爸妈说好了,可以离婚,但我只求你一件事,把孩子留给我。”

梁晓葭声音平静,宋天阳不喜欢她,从来没有过感情。

一切都是她的痴心错付,她不过是个山里小土妞,配不上这个城里人。


清晨,公鸡的啼鸣,划破沉寂的山村,家家户户冒起炊烟。

厨房里,马金凤和着母亲陈菊芬开始做早饭。

当看到宋天阳掂着尿桶往墙外茅厕走时,马金凤很是诧异,这咋还真像变了个人?

以前老三嫌尿桶脏,一次也没倒过,都是梁晓葭去倒。

在她狐疑的目光中,回来的宋天阳洗过手,又开始寻找刷牙杯,山里穷,连个专用的刷牙杯都没有,还是之前用竹筒做了三个。

他拿过竹筒,走向布满青苔的压井,一边挥手向厨房打招呼:“大嫂,早上好。”

“啊啊,早上,早上好。”

马金凤结巴着回应。

这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,洋气的说个“早上好”,村里人见了面,都是问“吃了吗?”

马金凤更想不通,那个牙可以刷,偶尔刷一次得了,偏偏宋天阳一天两刷,也不怕刷秃噜皮。

乡下这条件,被村里人看了,只会说穷讲究。

自己刷也就算了,连带着梁晓葭和冬儿,也是跟着他每天都刷。

因为买不起牙膏,就用食盐刷,食盐也不剩多少了,就用木炭刷,反正,咋个都得想办法捣鼓两下。

冬儿起了床,揉着眼睛,迷迷糊糊的站在院子里。

宋天阳招手:“过来冬儿,爸爸给你弄好了牙刷,来刷牙。”

宋天阳一边刷牙,一边又对马金凤说道:“大嫂,让你家金牛也刷刷吧,小孩子从小刷牙对牙齿好,要保持好习惯。”

马金凤讪讪的笑着:“呵呵,你们这城里来的就是讲究哈,不过俺家金牛埋汰惯了,随他咋个折腾了。”

宋天阳识趣的闭上口,哪怕大嫂并没有别的意思,可他毕竟是从城里来的,说多了,难免让人家觉得是臭毛病。

做好早饭,饭桌上,一家人围坐一起,饭菜是标准的老三样,玉米碴子稀饭、窝窝头、咸菜疙瘩。

这样的饭菜,宋天阳吃了三年。

眼下还是计划经济的时代,物资匮乏,很多商品都是按票计划供应。

虽说城里是吃定量粮,但要比乡下好太多了,至少能吃上富强粉,偶尔十天半个月排队能买到猪肉。

见宋天阳发呆,马金凤敲敲筷子:“三弟,你愣着干啥,倒是吃啊。”

没等宋天阳反应,二哥宋贵一只脚踩在板凳上,一边快速抢过话。

“大嫂,这你还看不出来吗?

人家是嫌弃咱乡下饭菜不好吃,老三那是吃细粮的胃,不比咱这吃粗糠的,啥都能吃得下。”

二哥宋贵人不坏,除了嘴巴有点毒,对他宋天阳是真没话说。

当年本该是到了适配年龄的二哥娶媳妇,偏偏二哥把机会让给了他。

山沟里本就穷,为了给他娶媳妇,东拼西借,到现在,还欠村里人两百斤麦子呢。

这已经掏空了宋长山所有的家底,导致二哥打了一辈子光棍。

为了有个媳妇,让他安下心来,宋贵明明已经尽到兄长的责任,可他三年的种种所为,却寒了二哥的心。

所以现在二哥有埋怨心理,他能够理解,就算是骂他,打他,他也心甘情愿的受着。

拿过窝窝头,宋天阳掰成两半,一半给了身材瘦弱的二哥。

“二哥,你身体不好,应该多吃点。”

突然的一幕,把宋贵整不会了,以前老三可从来没关心过他。

“老三,你啥意思?

拿走,不想饿死就赶紧给我吃了。”

宋天阳低下头,心情复杂,望着手里的另一半,他又分成两小半,分给了妻女。

在这山窝窝里土地少,得计划着吃,谁家余粮都不多。

秋收之后,倒是打下一些粮,可后面还有个漫长的冬天,不计划着吃,根本撑不到开春。

因此不是农忙的日子,每顿饭只能吃个窝窝头,稀饭倒是管够,反正山里水多,倒进锅里涮涮,使劲喝去呗。

乡下三年,宋天阳深有体会,他从没吃饱过,全是喝饱的,一走路,肚子里都是晃荡的水声。

每每撑不到下一顿,便饿的前胸贴后背了。

谁让山里穷啊,连土地爷都得出去要饭。

本就一人一个窝窝头,宋天阳却分给了二哥和妻女。

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中,宋天阳只端起面前的稀饭,绕着碗沿“呲溜”了半圈。

这是乡下,他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,应该试着去和大家伙融入。

大家更惊诧了,以前老三喝稀饭跟个小姑娘一样,那嘴巴愣是张不开,小口小口的喝。

等大家反应过来,马金凤突然拍着胸口乐开了:“还别说,三弟这样喝稀饭,我是真不习惯。”

宋长山没有笑,默默拿过自己的窝窝头,放进宋天阳碗里。

望着多出的窝窝头,宋天阳瞬间眼眶湿润。

一家人对他这么好,既然重生回来了,他理应让家里过上好日子,不说大富大贵,至少吃饱饭不成问题。

宋天阳没有脸吃这个窝窝头,起身去了院子,然后抓起柴刀往外走。

一家人见状,以为宋天阳还是嫌弃饭菜难吃,想要回唐家,饭桌上立时沉默了起来。

宋长山掏出烟锅,闷闷的抽着。

到底是没福气当他的爹啊!

见状,梁晓葭低下头,她已经做好回娘家的准备,老两口对她很好,就当是陪着吃最后一顿饭吧。

宋福更是黑着脸,胸口起伏几下后,猛的站起身拍了下桌子:“让他走,喂不熟的白眼狼,走了就不要回来。”

“晓葭和冬儿也不要回娘家了,我老宋家养你和冬儿,权当你男人死了。”

“哼,嫌弃这个家穷,穷又咋了,大家亏着他了吗?

谁都不要拦着他…哎呀呀,一大早,你吼个啥,我看他掂了把柴刀,应该不是要回城,我先去看看。”

马金凤急慌慌的追了出去。


“真的是你?

你怎么又来找我了!”

林佳雨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宋天阳,然后捏着下巴唏嘘:“还别说,一段时间没见你,你是穿着越发土了,这一点,你是真比不上唐龙哥。”

宋天阳没有接话,只觉得她如苍蝇般,嗡嗡嗡的过于聒噪,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,别让梁晓葭过于担心。

谁知他刚迈出去一步,手里的雪花膏被林佳雨抢走了。

“你咋知道我是来买雪花膏的?

哦,我明白了,毕竟咱俩从小一起长大,你了解我也很正常。”

林佳雨看着雪花膏,又开始摇头:“不过,就算你给我买雪花膏,我也不能答应去跟唐叔叔说让你回来,不然,唐龙哥要误会的。”

宋天阳有些无语,直接拿走雪花膏:“抱歉啊,你想多了,这雪花膏可不是给你买的。”

林佳雨撇着嘴:“天阳,你没必要耍性子,明明是给我买的,还装不承认。

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和唐龙哥好了,但没办法,我总不可能跟着你回乡下当农民去吧。”

宋天阳无奈摇头:“你愿意和谁好,跟我没关系,我还有事,就不奉陪了。”

和唐龙好,不关他的事,只希望有一天林佳雨不要后悔。

在响子山的三年里,他或多或少听过唐龙的一些事情,此人喜欢偷鸡摸狗,人品特别差。

看着宋天阳坚决的背影,林佳雨一时怔在原地。

不对啊?

他怎么走了?

正常应该双手奉上雪花膏,然后说尽好话,苦苦哀求让她去唐家把他给收留了。

以前都是这样的!

她很享受被宋天阳捧在手心时的感觉,冷不丁的没说几句话,就冷酷的走了,她的心反而空落落的。

但很快,她便想明白了,宋天阳这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。

呵,男人!

......在宋天阳回去的路途中,背着手的宋长山,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。

眼看着快天黑了,宋天阳还没回到家,宋长山不免有些担心。

马金凤在厨房里喊:“爸,你别晃了,晃的人眼晕,再说你不用担心,说不定那几张皮子,真能卖个三毛两毛的呢。”

宋长山站定身子,叹口气:“我倒不在乎他能卖多少钱,我就是担心他又忍不住去找唐家,哎,不该让他去县城的。”

马金凤安慰着说:“放心吧爸,我看天阳这两天确实有收心的念头,再等等…哎哎,你看你看,我说啥来着,这不回来了嘛。”

听闻,烧锅的梁晓葭刚要抬起屁股,见大嫂先一步跑出去了,她又坐了回去。

提了一下午的心,总算落了下来。

看到宋天阳身上的山货皮子没了,一家人全都围了上来。

宋福第一个开口:“咋样老三?

皮子真卖掉了?”

宋天阳回道:“卖掉了大哥,就是没卖多少钱。”

“那没事,卖掉就好,也算你没白跑一趟。”

宋福拍拍他的肩膀。

为了不打击宋天阳的积极性,马金凤也跟着说道:“对,卖多少是多,三两毛的权当挣个跑腿费了。”

“大嫂,三两毛肯定值。”

宋天阳一边说,一边把挎兜里的糖果和雪花膏拿出来。

“大嫂,这是我给你买的雪花膏,这袋糖果是给孩子吃的,没卖多少钱,我想着先紧着还粮,等下次,再给大哥和二哥买东西。”


宋天阳端上洗脚水进到东屋时,冬儿不知道啥时睡着了,嘴巴里还含着一颗糖。

他摇头笑笑,把糖果给抠了出来,又用毛巾给女儿擦了脚丫。

“晓葭,洗脚吧。”

梁晓葭正对着桌上的雪花膏发呆,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,丈夫不但挣了钱,竟然还给她买了礼物。

甚至她都不舍得用,还是泡脚时,宋天阳打开盖子,直接挖了一大疙瘩。

“呀,你挖这么多干啥?

再放回去点。”

宋天阳抓起她的手,把雪花膏抹在手背上,然后细细的揉搓起来。

梁晓葭明明觉得很受用,但还是抽着手说:“我自己来,不用你抹。”

“别动。”

低沉的嗓音,带着命令般的口气,梁晓葭便真的不动了。

她看着丈夫近在眼前的脸庞,面容刚毅,柔和的眼睛里满含温柔,在按摩她手掌的时候,轻得像是怕把她弄疼一样。

宋天阳迎着目光说:“以后别不舍得,一天抹两次。”

梁晓葭不敢这样奢侈:“哪能这么浪费,几天抹一次就行了。”

“就听我的,必须一天两次。”

梁晓葭不再说话,丈夫的语气有点霸道了,但莫名的,她有点喜欢这种霸道,沉寂的心也跟着跳动一下。

该睡觉了,梁晓葭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背心,钻进被窝里搂住冬儿。

前世清心寡欲了几十年,看到梁晓葭凸起的圆润双峰,他竟感到小腹一阵燥热,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。

但今天太累了,在山里转悠一上午,又从县城跑个来回,本就虚弱的身子有些撑不住,泡完脚后感到双腿都已浮肿,刚一躺到床上,便很快睡着了。

清晨,公鸡还未打鸣,宋天阳早早的起床,得益于前世当兵养成的习惯,不管昨天有多疲惫,在第二天仍能准时起床。

站在院子里做了简单热身,然后开始做俯卧撑、仰卧起坐、蛙跳等体能训练。

出了一身汗,只觉得畅快淋漓。

之后又打扫了院子,劈好木柴,家人们陆陆续续起床时,他已经把早饭做好了。

看着没有一片落叶的院子,堆放整齐的木柴,以及热腾腾的锅灶,马金凤站在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
平时做饭都是她来做,梁晓葭扫院子,砍柴是家里老大和老二的活。

宋天阳一大早全给干完了,关键这得起多早啊。

“天阳,天都没亮呢,你起那么早干啥!

现在天冷了,地里也没啥活,可以多睡会。”

马金凤披着外套说道。

宋天阳掀开高粱杆穿的篦子:“没事大嫂,习惯了,到点就睡不着了。”

马金凤听得诧异,习惯了?

咋就习惯了?

以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。

见宋天阳揣上一个窝窝头准备进山,马金凤赶紧走进厨房,又拿出两个说道:“这两个窝窝头你也拿着。”

“不用大嫂,我一个就够吃了。”


“畜生,让你享受了十六年的好日子,还不知足吗?

再怎么说,小龙也算是你弟弟,你竟然把他推进河里要淹死他,现在还想让我收留你,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。”

砰——随着话音落下,宋天阳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。

一阵耳鸣过后,视线中出现了八十年代才有的场景。

低矮老旧的建筑,黑白灰的人群,一切都是雾蒙蒙的,像加了一层胶片滤镜,看起来是那样的不真实。

“死皮赖脸,纠缠个没完,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狗东西!”

唐建军之所以如此愤怒,是因为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宋天阳,竟然不是亲生的,他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好饭都喂了狗。

如今养子还妄想回来做城里人,绝对不可能!

“建军,别打了,天阳他也不是故意推小龙的,要不,就把他留下来吧,乡下太苦了。”

王丽华有心替“养子”说几句话,虽然证实不是亲儿子,可就算养一只小猫小狗十几年,它也有感情啊,更何况还是个孩子。

“丽华,你清醒点,当年抱错了,他不是我们儿子,小龙才是我们亲儿子,养了他十六年,已经是仁至义尽,他今天敢害小龙,明天就敢害我们两个。”

唐建军说着大手一挥:“决不能留他,滚回乡下,做你的农民去。”

嘶~好熟悉的声音,眼前说话的是养父母?

这不正是他被赶回乡下的那一天。

不对!

我不是在军营当兵,然后执行特殊任务时......牺牲了吗?

记忆忽然如潮水一样袭来。

1962年,他出生在永丰县城医院,父母是工人阶级,可以说他前十几年的生活里,不用担心吃不饱饭。

可1978年,县医院整理档案时发现,当年护士把两个家庭的孩子,给相互抱错了。

另一个家庭是乡下来的,因为生育时大出血,才送到县医院。

两人从此调换人生,宋天阳被赶回乡下,唐龙回到城里,过上了好日子。

对此,宋天阳当然不甘心啊~!

从苦到甜容易,可从甜到苦难,巨大的落差让他实在接受不了。

不甘心的他,偷着跑回县城好几次,期盼着唐父能把他留下来,但迎来的却是白眼和嘲讽。

虽然王丽华有心把他留下来,奈何她做不了丈夫的主,只让宋天阳先回去,她慢慢再跟丈夫做工作。

这一等,等了很长时间。

再后来,他稀里糊涂的结了婚,有了女儿,可每当看着破烂的家,揭不开锅的土灶,都会想起以前衣食无忧的好日子。

这一年,不甘心的他,又偷着跑回到县城。

可此时的真少爷唐龙有些害怕了,因为母亲一直在做父亲的工作,万一父亲松了口,他岂不是多了个分家产的。

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生活,他可不想再被抢走一部分,哪怕是一小部分也不行。

随即,他故意跳进河里,故意又等被人救上来,之后嫁祸给宋天阳推下去的。

浑身湿漉漉的唐龙,趴在父亲脚下,委屈巴巴的哭着说。

“爸,宋天阳让我滚回乡下,说这是他的家,可我舍不得爸,我不同意,他就要淹死我,爸,我才是你亲儿子啊!”

唐建军听后大发雷霆,没想到宋天阳不满自己的位置被抢,等不及的,想要将他儿子唐龙置于死地。

哪怕宋天阳再怎么解释,他都不相信,他只相信亲生儿子说的话,坚决要把宋天阳赶回乡下。

宋天阳的少爷梦也随之破碎。

也就是在这一天,被拒绝后的他并没有马上离开县城,而是用身上所有的钱去买酒喝,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天。

等他拖着身子回到村里时,院子里放着的,是一大一小两个棺材。

大的棺材里是妻子,小的棺材里是两岁女儿。

而旁边,他的亲生父母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。

“既然不喜欢这个家,为啥还回来啊,回来了就看看吧,看看你的妻儿,看完…你就走吧。”

“你不认俺这个爹,俺们也就当没你这个儿子。”

老宋头的话像刀子一样,狠狠的扎在他心上。

那一刻,宋天阳才幡然悔悟,然而一切都晚了。

此后的几十年里,他似逃避现实一样,跑去参军当兵,然而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受良心的折磨。

......往事一幕幕掠过脑海,宋天阳晃晃发懵的脑袋,眼前的一切,变得愈来愈清晰。

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,看着眼前的一幕幕,仿佛在看一张张老照片。

所以,不是在做梦,我真的回到了1981年。

这一年,乡下的响子山,刚刚包产到户,大大提高了农民的积极性。

即便这样,由于村里山多地少,家家户户仍然难以吃饱,有猎户的人家还好,能到山里打猎来果腹。

八十年代不禁枪不禁猎,政府鼓励猎杀大型野兽,供销社收购皮毛出口创外汇。

依靠前世当兵时野外训练的技能,上山打猎没有问题,他担心的是女儿。

上一世妻子带着女儿回了娘家,就在第二天,冬儿一个人跑到崖坡玩耍掉了下去,当场摔死,妻子受到刺激,直接喝了农药。

见宋天阳在那发呆,唐建军皱起眉头。

“你还不走,到底想怎么样?

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,你知足吧,也不看看我儿子,当年受了多少苦,遭了多少罪。”

一想到亲生儿子在山沟里,曾像一条狗一样活着,受尽苦难,黑黑瘦瘦的,再看个高白净的宋天阳就厌恶到极点。

“我就不明白了,为什么你非要跟狗皮膏药一样,死缠着我家呢,我不欠你的,做人不能太贪心。”

看着不为所动的宋天阳,唐建军一股无名火上来,抬手又要打,但很快被王丽华抱手拦住。

“你能不能别动手,有话好好说,让我先劝劝他。”


“哎呦,雪花膏?

我的老天爷啊。”

马金凤惊呼了一声。

宋福听到老三还要给他买东西,心里一暖的同时,面带怀疑的问道。

“你有这份心就好了,倒不用给我买!

但是你这到底卖了多少钱,又是雪花膏又是糖果的,单这些东西也得值个块了八毛的吧。”

宋天阳掏出钱:“卖了三块钱,买了些东西,只剩两块了。”

“三块钱?”

宋福惊讶出声。

可能对于宋天阳来说,三两万也不算啥钱,但对于这个年代贫困的家庭来说,一天能挣三块钱,那是万万不敢想的。

真要是能挣这么多钱,老二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打光棍呢。

“那几张皮子这么值钱?”

宋福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。

“小皮子不值钱,要是能打到大山货的皮子,那才值钱呢。”

陈菊芬关心道:“就这很好了,大皮子咱可不敢想,太危险了,千万不敢打啊。”

“我知道呢妈。”

宋天阳把钱递给陈菊芬:“妈,这些钱你先拿着,等差不多攒够了,我再去换粮,还有这条头巾…”陈菊芬眼眶一下子湿润了,这还是三娃子第一次给她买东西呢。

她抹了下眼泪:“你看你这娃子,可不敢乱花钱,好好的给我买啥东西。”

宋天阳帮她把头巾围上,马金凤立马说道:“好看呢妈,确实好看。”

陈菊芬点点头,看着手里的钱说道:“这钱妈就不拿着了。”

“妈,这是还粮的钱。”

“妈知道,你先放晓葭那。”

陈菊芬得分清事,虽说最后是要用来还粮,但总归要过下儿媳妇的手。

马金凤也跟着说道:“天阳,你能想着大嫂,心意就领了,这雪花膏你拿去给晓葭,大嫂哪能用得着这。”

“大嫂拿着吧。”

宋天阳拍拍挎兜:“我给晓葭买了。”

马金凤这次是真高兴了:“我就说嘛,你都能想起来大嫂,还能想不起晓葭,那大嫂可真收下了。”

“收下吧大嫂。”

“哎呦,你瞧瞧,平时我哪舍得用这玩意,天阳,你说吧,想吃啥,大嫂给你做。”

“窝窝头吧,大嫂做的好吃。”

一家人惊讶的看向宋天阳,咋还有喜欢吃窝窝头的,但凡有点办法,那剌嗓子的窝头都想丢掉喂狗。

晚上吃过饭,收拾完家里的活,马金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拿出雪花膏,对着红色的塑料镜,在脸上左右抹了起来。

宋福见到:“你在这干啥呢,都黄脸婆了,还抹个啥劲。”

马金凤白了丈夫一眼:“我成黄脸婆?

还不是跟你受苦才造成的,再说,我就不能倒腾得漂漂亮亮的了。”

“行行,赶紧给我烧水洗脚去。”

马金凤撇撇嘴,没有动弹:“你啥时候能给我洗次脚。”

宋福愣了一下:“你皮痒了吧,还让我给你洗脚?

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给婆娘洗脚的。”

马金凤朝着窗外的厨房努努嘴:“呐,人家天阳就给晓葭洗脚。”

宋福看了一眼,愣是没再说话。

老三这是闹哪样?

是想着老三能收收心,但也没必要给女人洗脚,搞得他这婆娘都不愿给他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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