腕的力道大得惊人,我看见他喉结剧烈滚动,像在强忍某种剧痛。
急诊室的白光照得人发慌,值班医生看着我的眼底摇头:“再拖下去,失明是早晚的事。”
罗术突然跪在地上,抓住医生的白大褂:“求您,先用我的角膜……”雪夜的病房格外安静,我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,罗术的头靠在床沿,头发里还沾着刚才摔在雪地里的草屑。
他的手握着我的,掌心的薄茧蹭得我手背发痒,那是修家里水管时磨出来的。
“清儿,” 他突然开口,声音哑得像砂纸,“离婚那天,我在民政局门口站了三个小时,直到看见你上了陈姐的车,才敢哭。”
我摸着他手背上的新伤,那是刚才在雪地里摔的。
想起陈姐说的话:“复婚的女人都是回头草,男人心里早把你看轻了。”
可此刻他睫毛上的水珠,比任何誓言都更真实。
我突然凑近,吻去他眼角的泪,咸涩的味道混着雪水,在舌尖绽开 —— 这是离婚后第一次接吻,却比初吻时更让人心颤,因为我们都知道,有些伤口,只有在彼此的血液里才能愈合。
第六章 未拆封的诊断书春节前的体检报告寄到单位时,我正在给学生讲《简・爱》。
“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。”
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左眼突然一阵刺痛,诊断书从医务室带来的信封里滑出,“视网膜新生血管增生,建议立即手术” 的字样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罗术的航班延误通知发来时,我正蹲在操场角落哭。
他说今晚陪我去取报告,可现在暴雨让整个机场陷入瘫痪。
手机在掌心震动,是他发来的照片:驾驶舱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,仪表盘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,配文:“清儿别怕,我马上回来。”
深夜的客厅亮着盏小夜灯,罗术的制服搭在椅背上,带着雨水的潮气。
我盯着茶几上未拆封的报告,封口处有他指甲掐过的痕迹 —— 他显然已经看过,却故意等我一起拆。
当手术刀的图片映入眼帘时,他突然握住我冰凉的手,放在自己胸口:“能听见吗?
我的心跳,和你同步。”
手术前一晚,我在他的飞行日志里发现夹着的纸条,密密麻麻记着我每次眼疾发作的时间:“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