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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女破局?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

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许玥向天翻了个大白眼:“那我要你这个系统有何用!”系统急了:“怎么会没用,宿主每取的一次成就,就可以得到奖励,比如你成功入学不就奖励了一个技能吗!”“那我下一次获得奖励,需要什么条件?”系统回答:“正式进入朝堂之前,基本是考中童生、秀才、举人、贡士、进士,这五个节点,可以获得奖励。”许玥一针见血的吐槽:“这些和我现在这个三头身有什么关系?”系统也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啊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想了一会儿,系统突然灵光一闪,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道程序,啪的安装上去,暴力点了几下,程序开始运行。它愉快的和宿主说道:“宿主,我找到办法了,可以让你获得智力的提升,不过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。”许玥先喜后疑,这亿点点小小的瑕疵是什么?系统细心的解释:“我安装...

主角:许玥冯意   更新:2025-03-22 21:1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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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许玥冯意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孤女破局?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》,由网络作家“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许玥向天翻了个大白眼:“那我要你这个系统有何用!”系统急了:“怎么会没用,宿主每取的一次成就,就可以得到奖励,比如你成功入学不就奖励了一个技能吗!”“那我下一次获得奖励,需要什么条件?”系统回答:“正式进入朝堂之前,基本是考中童生、秀才、举人、贡士、进士,这五个节点,可以获得奖励。”许玥一针见血的吐槽:“这些和我现在这个三头身有什么关系?”系统也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啊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想了一会儿,系统突然灵光一闪,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道程序,啪的安装上去,暴力点了几下,程序开始运行。它愉快的和宿主说道:“宿主,我找到办法了,可以让你获得智力的提升,不过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。”许玥先喜后疑,这亿点点小小的瑕疵是什么?系统细心的解释:“我安装...

《孤女破局?我在科举文里封侯拜相许玥冯意最新章节》精彩片段

许玥向天翻了个大白眼:“那我要你这个系统有何用!”

系统急了:“怎么会没用,宿主每取的一次成就,就可以得到奖励,比如你成功入学不就奖励了一个技能吗!”

“那我下一次获得奖励,需要什么条件?”

系统回答:“正式进入朝堂之前,基本是考中童生、秀才、举人、贡士、进士,这五个节点,可以获得奖励。”

许玥一针见血的吐槽:“这些和我现在这个三头身有什么关系?”

系统也觉得宿主说的有道理啊,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
想了一会儿,系统突然灵光一闪,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道程序,啪的安装上去,暴力点了几下,程序开始运行。

它愉快的和宿主说道:“宿主,我找到办法了,可以让你获得智力的提升,不过有一点点小小的瑕疵。”

许玥先喜后疑,这亿点点小小的瑕疵是什么?

系统细心的解释:“我安装了一个系统的子程序,这个系统前辈叫完美男神签到系统。”

“因为辛辛苦苦培养的的宿主总是被任务世界里的人截胡,它发誓再也不要干这行了。”

“一气之下,它就去回炉重造了,遗留的子程序流落到了我手里。”

许玥:所以这个子程序是怎么给我提升智力的?

“这个子程序可以签到获得属性点,每年元旦、中秋,还有你的生辰都可以签到一次。”

见许玥听了喜笑颜开,系统先一步凉凉的提醒:“因为系统特色,这个子程序虽然能签到智力属性点,但是关于美貌的属性点获得概率是最大的。”

许玥心中一突,面色沉凝下来,美貌当然不错,不过没有相匹配的地位或者学识,美貌带来的只有灾祸。

就像现代人所说的,美貌单出,是死局!

以此类推,太盛的容貌,如果她的才华和地位没有达到同一高度,一样是错误。

别说什么她表面是男的没关系,古代很开放,男风盛行的紧。

甚至许多文人士子、王公贵族们更好这一口。

“怎么样,宿主你决定要不要启用这个程序?”

系统冷静的等待许玥的决定。

良久。

“启用这个程序。”

许玥最终回答,有得必有失,想要智力的提升,自己承受未知的风险是很划算值得的。

何况,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坏事,官场也看长相风仪的,许玥乐观的想。

系统安慰道:“虽然美貌属性点获得概率大,但是除了智力以外,还有勇气、力量、其他奇奇怪怪的天赋碎片可以签到,你也不用太担心。”

许玥怀抱希望的点头。

子程序启动,检索到许玥已经三岁了,中秋还没到,所以自动补充了八次签到机会。

许玥深吸一口气,一定要是智力,实在不行力量也行,闭上眼睛按下去。

智力+1。

开门红,许玥感觉脑部一阵清凉,十分舒服,对于昨天学的《孝经》理解更加深刻了一点。

再接再厉,许玥连点八次,将剩余的机会一次性用光。

美貌+1、美貌+1、智力+1、美貌+1、长萧天赋+1、美貌+1、智力+1。

四点美貌,三点智力,还有一点长萧天赋。

对于这个结果,许玥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,系统过了一会儿道:“......宿主,往好的地方想,至少你可以做一个智商爆表的美人。”

许玥:呵呵......幸好她观察了一下自己,发现是好看了一点,但是也不算很明显。

也是,美貌没有上限,肯定需要多多积累才会表现的很明显。

松了一口气,许玥才感觉很困了,小孩子的身体精力旺盛,但是困起来也容易。

很快,她钻进被子闭眼就睡熟了。

系统很纠结,它要不要告诉宿主,美貌属性加成是潜移默化的过程。

宿主年纪小,会更加慢一点,但是最多半年,这份潜力就会如实表现出来。

瞥了一眼睡得香喷喷的许玥,系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了,事已至此,已经无法更改,告诉她只能徒增烦恼。

何必呢。

......晨光微曦,许家已经有了人活动的声音,厨房里叮叮当当忙成一团。

各房的下人忙着收拾好自己,然后去打理自家主子。

许玥昨日睡得太晚,一早起来不停的打哈欠,眼睛睁都睁不开,软乎乎的手握成拳头使劲揉眼睛。

兰芬端来水盆,指使两个小丫鬟喜鹊、百灵给穿衣服梳头发,她拧了帕子,往许玥脸上擦。

温热的水扑到脸上,许玥终于清醒了许多。

兰芬仔细的检查玥哥儿的身体,有没有红肿的地方,脆声道:“昨儿个是放了蚊虫进帐子不成,玥哥儿睡得不好?”

洗过脸,一张脸如同刚剥壳的荔枝般白嫩清透的小童摇头,喜鹊一个不注意就松了刚梳好的头发,哎呦一声。

忙叫许玥不要乱动,兰芬横了一眼喜鹊,呵斥:“说了多少次了,给少爷梳头手上要有劲儿,不然一会儿就散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喜鹊恹恹的点头。

许玥:再怎么梳,也是两个包包头,顶多是蓬松的包包头和紧致的包包头的区别......兰芬把眼转回许玥这里,满意的发现没有蚊虫咬的包,目光落到玥哥儿脸上,险些一晃神。

......她怎么觉得玥哥儿好看了许多,真就像玉石刻出来的人一样,精致漂亮。

同样的年纪,她的弟弟每日和泥地里滚出来的似的。
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她没多想,而是殷殷叮嘱:“玥哥儿,你爹爹往家里新带回来了一个哥哥,哼,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哥哥,我多嘴一句,你不要和他走太近,也不要吃他给的东西。”

兰芬似乎想到什么,既鄙夷又忌惮的补充一句:“那个什么丽娘和甜姐儿,你更不要理他们,离远一点最好!”

喜鹊、百灵两个听了,也煞有其事的点头,具是十分认真的神色。

许玥眸光一闪,听话的点头,看来下人们普遍对丽娘三个都不看好,甚至排斥。

到了饭桌上,许玥麻木的从许地主、许大爷、许二爷、甚至是元娘口中听见自己一夜起来气色漂亮了许多的夸赞。

许玥:别夸了,别夸了,我不想听!

桌子上,新出现的愿哥儿缩在一旁,没一个人搭理他的。

到底才五岁,什么都不懂,见娘亲和姐姐都不在——许家不承认她们。

往日亲近的爹爹也不理会自己,只顾着和那个陌生的弟弟说话。

饶是丽娘教了许多遍,要他讨好玥哥儿,好融入许家,千娇百宠的他一不顺心哪里还记得这些。

愿哥儿把碗一摔,哇哇大哭了起来,手舞足蹈:“爹爹,我们回去......不要弟弟,要姐姐,要娘......把他们都赶出去。”

许地主沉着脸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,上不得台面的东西!

玥哥儿一岁就不会这样大哭大闹了。

到底不是正经的许家子孙,这样想着许地主也不耐烦管了,他只顾着一个玥哥儿便够了。

“老大,把人带下去好好教教,教不会就不要让他上桌吃饭了,丢人现眼。”

许大爷从回家后,几次三番的为丽娘母子丢脸、尴尬,现在心里也有些不满了。

饭也不吃了,连忙把人带了下去。

许玥好整以暇的看了出戏,心情愉悦的吃完饭,坐上了许家唯一的马车去县城上学。


最终顾着许家的脸面,许地主铁青着脸让丽娘和两个孩子进门。

只不过名分什么的是不用想了,愿哥儿好歹是许家的种,得了一个少爷的名头。

甜姐儿和她娘一样的处境,没名没分,不尴不尬的,许家下人暗自嘲笑,一个弃妾带的野种,还比不上他们体面呢。

前世可不是这样,许大爷最终说服了许地主,看在孩子的面上——主要是愿哥儿。

丽娘对外宣称,是乡绅家守寡的少奶奶,在外地,经过婆家许可就嫁给了许大爷,两人还生下了愿哥儿。

只不过许家没宣扬消息罢了。

有体面、有儿女,丽娘春风得意,十里八乡的人都奉承羡慕她。

那时,许玥是个女孩子,默默无闻,根本没人关注。

但是丽娘还是视她为眼中钉、肉中刺,许玥的存在和年龄就是一个证据,随时可能揭穿她。

想也知道,三岁的嫡次女,和继室五岁的嫡子,不是笨上天的人,脑子一转就能发现端倪。

所以才有许玥被诬陷克堂兄,赶去外八路的姑奶奶那里的事。

甜姐儿改姓许,因为丽娘受宠,受的是正儿八经的许家小姐待遇,威风八面。

正房。

许地主打发许玥去睡觉,嘱咐兰芬:“大少爷睡前要喝一杯牛乳子,要加杏仁去煮,你要看着他喝完才成,还有,天气热了,我让人送了冰过去,冰不要太凑近玥哥儿了,借一点凉气就是了......”下首,许大爷目瞪口呆,见许地主事无巨细的吩咐,把个小孩当祖宗一样供着,不由说:“爹,你也太宠着玥哥儿了,我们乡下人家,什么时候买过冰,他一个孩子,哪里受得了这份福气。”

这话带着酸味儿,俗话说隔辈亲,但是他真没见过这么宠孩子的。

往日来信说许地主爱玥哥儿,他也只以为是平常那种疼爱。

现在一看,他觉得自己和二弟加起来都没有玥哥儿在许地主眼里重要。

江南夏日炎热,冰价也高,一块三寸见方的冰就要一钱银子。

即使是许家这种地主之家,不是买不起冰块,是不值得。

许地主摆摆手让兰芬出去,抄起茶盏砸了过去,水洒了儿子一脸,颧骨红了一片:“如今许家还是老子当家,我愿意给玥哥儿买,怎么,你这个当爹还不愿意了。”

“哼,也是,如今你心里怕是只有那贱妇的两个,可怜我玥哥儿,日日念着爹爹......爹,你说什么呢,玥哥儿是我嫡长子,我怎么可能不疼他。”

许大爷抹了一把脸,急忙又解释道:“愿哥儿娘俩随着我颠沛流离,没过过一天正经日子,我只是心疼些罢了。”

许地主懒得再多说,心下悲凉,只是打定主意要多多疼爱乖孙一些。

他讽刺的开口:“反正,那什么丽娘,你养着当个玩意儿可以,想要个名分,除非我死了!”

亲爹斩钉截铁的划了底线,许大爷不能再说什么,表示默认了。

又头疼该如何面对丽娘,心下愧疚的很,觉得对不住她。

略过这个话题,父子俩交流了一些事情。

许地主压抑不住得意的将玥哥儿拜师冯进士的事说了出来,最后感叹:“这是我许家祖坟冒了青烟啊,出了一个麒麟子,日后,玥哥儿科举有成,金榜题名,我许家列祖列宗在地下也能瞑目了!”

许大爷咽了一口唾沫,什么丽娘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,他两眼都直了,激动的道:“所以,玥哥儿提的那个文师兄,就是文县令的三子?”

“当然。”

许地主傲然的点头,对着儿子小眼神极为蔑视:“冯进士四个弟子,我们玥哥儿年纪最小,却是学的最快,最好的,过目不忘,举一反三,天生的读书种子。

不说别的,文县令家好几次邀请我去做客。”

“何家的那位,找我喝了几次酒,哼,他居然想让他女儿和玥哥儿定亲......爹,你没同意吧。”

许大爷着急的很,婚姻乃结两姓之好,自家玥哥儿这种稀世之才,怎么能和商户结亲!

“我就是被灌趴下,嘴也紧的很,当然没让何家得逞。”

许地主心里想的和儿子不一样,玥哥儿是女身,婚事能拖多久是多久,日后凡是有人来问,他都要当一个唯利是图的贪婪祖父——绝对不同意,他要攀高枝!

县令女儿来了,说要知府女儿,知府心动了,他就想要巡抚女儿,最后扯到国公女、公主都行。

就是不要脸了。

等玥哥儿成器了,有法子护住自己了。

许地主想,他就给乖孙买几个漂亮的男子当侍卫,玥哥儿喜欢谁就让谁伺候。

......夜深了,比起白天,凉意更甚。

许大爷却是浑身燥热,整个人都是激动的状态,心里盘算着从体己里拿些银子出来给玥哥儿花用。

读书人用银子的地方多,不能亏了许家的希望。

这时,他想起自己的体己都收在丽娘哪里,问了下人丽娘的住处,抬脚就兴冲冲的过去了。

后院的倒座房,小小的三间,采光也不好,只有几件粗糙的家具,十分简陋。

听到脚步声,丽娘忙松了几缕头发,歪着身子斜坐在床边,灯光打在脸上,显得面容越发清丽温柔。

回过头,含嗔带怨的道:“冤家,你还记得来找我。”

原以为许郎会心疼的抱住自己,丽娘都想好了自己待会儿该怎么提要求,让甜姐儿改姓许,最好能上族谱。

谁知劈头就是一句:“我的体己你收在哪里,拿出来我有用!”

丽娘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的扭曲起来。


腰缠十万贯,骑鹤上扬州,自古以来江南就富庶无比。

丹阳县虽然只是县城,却也是上县,商业发达,百姓富庶,今儿正是逢五赶集的时候,周围人声鼎沸热闹无比。

卖果子汤饮的,耍杂技的,卖生药的,还有算命看相的,周围乡镇会纺丝织绸的巧手妇人也抱着织好的丝绸去脱手。

一片富庶祥和的盛世光景。

坐在青布马车上,许地主好笑的看着自家乖孙眼巴巴的朝窗户外面看。

“等会儿玥哥儿拜师完,爷爷带你来逛好不好,现在可不成。”

许玥飞速的点头,又好奇的问:“爷爷,我要拜的师傅是谁啊,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呀?”

不是许玥看不起自家地主祖父,而是如今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的时代,一个进士在地方州县是十分尊贵的。

许地主只是一个乡绅,可以接触的大概是举人这个阶层,唯一能见到的进士,大概就是县令了。

丹阳是上县,县令属七品,他正是一位正经进士出身的官儿。

要知道,原书里,男主去的家学里教导知府子孙的师父,都只是一个久试不中的举人。

许地主眼神乱飞,老脸一红,咳嗽一声道:“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,这位进士老爷姓冯,是前几届的进士,你叫一声冯师就是了。”

既然中了进士,为何不去做官?

官迷·许玥问出了口,许地主好笑的给她解释:“你不晓得,我们江南人家中有钱有势的人家,子弟固然要读书举业,可若是中了,也要看年纪是否大了,或者性格适应官场与否,或是名次不佳。”

“凡此种种,自认不会有大作为,与其待在官场惹出事来,不如博一个不慕名利的好名,自回家快活去。”

确实啊,家里有钱,又有进士身份在人人尊敬......靠,好快乐的生活。

许玥深深的嫉妒了,许家当然没这个资本让中了进士的子弟回家潇洒。

“冯进士娘子老家就是丹阳的,他带着娘子回家探亲,准备在丹阳县呆个几年,日子无聊,才预备收几个弟子......”许地主正说的兴味,就见玥哥儿用气音悄悄的问他:“爷爷,冯师是什么原因不当官儿了呀?”

“你个小促狭鬼。”

笑骂一句,许地主童心也起,用手掌挡着嘴回道:“听说啊,冯进士殿试的时候,贪吃吃坏了肚子,卷子答的不好,本来是二甲的名次被落到了三甲同进士里,一气之下就辞官了。”

哈哈哈哈哈哈哈,许玥忍不住笑了起来,这也太倒霉了吧。

......冯进士来丹阳只是暂居,自然不必要买房,只是赁了房子住。

宅子两进,此时门口车辆络绎不绝,带着小童的人,许多眼巴巴的朝着里面看,不住和门房搭话。

偶尔有手拿帖子的可以直接进去,其他人任是如何哀求,门房都是好声好气却态度坚决——不行。

一位穿绸衣的中年人,拉着自家孩子给门房塞银子:“您就通融一番,我儿聪慧,才八岁就学完了三百千,冯进士见了一定会喜欢的......哎哎哎,您就别为难我一个看门的了,今儿个是我家大人收徒的日子,早吩咐了不许闲杂人进去的。”

门房觉得好笑,八岁学会三百千?

这算什么,他家大人八岁的时候,四书都可通读了。

这次大人收徒四人,文县令的三子是却不过面子,加上人也聪慧。

还有何家嫡次子,虽然是商户,但他娘亲却是大盐商家的女儿,挥金如土手笔大的很。

剩下的乡下农家出生的夏家孩童,聪颖好学,勤奋艰苦,在乡学外放牛偷学都不放弃,大人一见心喜,考教后就决定收下这个弟子。

看看,能当大人弟子的这都是什么人!

有势、有钱、有才,这些等在门外的人可以比得上?

“好了,好了,小人劝诸位一句,莫有侥幸之心,还是不要在冯家浪费时间了,天底下名师众多,还请诸位另请高明。”

见人越来越多,而且不肯散去,门房怕惹出事来,大声的劝告这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们离去。

家长们怎么能甘心,名师?

名师是他们能轮得到的吗,冯进士是他们能够得上的最好的师傅了。

就是只有一线希望,他们也不肯放弃。

人群中,有一道不甘心的声音大喊:“既然不收我们的孩子,为什么大门还是打开的,分明是你这恶仆从中阻挠!”

其他人一听,也鼓噪起来,附和着逼迫门房。

门房又气又急,这话纯属放屁,根本站不住脚,就说一点吧,他吃饱了撑的要阻挠他们啊。

大人的其他三个弟子是进去了,可是还有一个没到呢,他如何敢关门!

门房鼓足一口气,耐着心把原委解释了,奈何众人根本不愿意听,声浪越来越大。

这时,一阵马蹄声传来,门房瞥到马车前挂着的许字,眼前一亮,娘啊,终于到了。

“大家让一让,大人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已经到了,你们要是再吵,我便要去禀告大人,你们心里也称一称值不值得!”

门房彻底不耐烦了,语带威胁,什么阿物,体谅你们一片爱子之心,偏偏不识相的要缠搅。

人群慢慢静了下来,转过头都去看那辆马车,想要看看冯进士要收的弟子到底是何等人物。

只见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年约四十二三的男子,穿的虽是绸衣,样式却不时兴,一看就是乡下的地主之流。

甚至有人已经认出来了这是谁,县里一个不大不小的地主。

是许家的子孙得了冯进士的青眼?

这老货居然有这样的运气!

人群骚动,都想知道,平平无奇的许家凭什么能入冯进士的眼,难道是他的子孙特别出众?

众目睽睽之下,许地主回头伸出手来,一把抱出了个玉雪可爱,白嫩精致的小童来。

小小的一个,最多三岁。

可能连字都不认识!


许家。

许地主在书房,正绞尽脑汁想出了几句很合适的话,准备勉励许玥一番,书房门被猛的推开。

“爹,我听说你给玥哥儿找的师傅是冯进士?”

许二爷长相俊俏风流,此时瞪大了眼睛,一脸焦急不甘,指着老爹怀里的侄儿:“玥哥儿才几岁,恐怕字都不识得几个,这,这不是浪费了吗!”

“哼,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不算浪费?”

许地主被打断心里很不爽,阴阳怪气的问,谁知道就听见许二爷理所当然的道:“当然是我,许家唯一的读书人啦。”

“下一辈都还小的很,我读了这么多年书,又广交文友,诗书唱和,正是厚积薄发之时,拜了冯进士为师,说不定这次一举就中了呢。”

“呵,你在放什么臭狗屁!”

许地主把斯文抛到了九霄云外,只见他一把抽出旁边的鸡毛掸子,边打边骂:“你读个屁书,读了快二十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,整天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玩乐。”

“还文友,把你当付账的冤大头还差不多,蠢货一个还敢和你侄儿比......爹,你你你,太有辱斯文了,哎呦,别打这里。”

许二爷被打的抱头鼠窜,等许地主最后停下来的时候,已经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。

许玥看着好笑,她这个二叔不算是坏人,就是天生没长根筋儿,喜欢和佳人风花雪月,和朋友附庸风雅。

二十多成家的人了,好像还没长大一样,李氏平时好强,多半是觉得男人靠不住,把儿子当依靠,才将昊哥儿宠上了天。

只不过,许二爷浑浑噩噩的活着,只顾着自己快活,从不在乎李氏作恶,也不管儿子跋扈。

许玥冷眼看着许地主打完,方才上前,脸上挂着害怕和担心,漂亮的眼睛里眼泪要掉不掉,拽了拽许地主的衣裳下摆:“爷爷,二叔说的是真的吗,师傅不会喜欢我?”

许地主一下子就蹲下,抱起许玥,心肝肉啊的哄了他好一会儿:“别哭了,你二叔是生病在说胡话呢,冯进士可喜欢你了,今天不是还给了你一块他心爱的玉佩吗。”

说着,许地主指着自家二儿子,挤出一个笑来,暗含威胁:“不信的话,你问你二叔,他是不是昨天睡觉不盖被子着了风寒,所以才说了胡话。”

许二爷捂着脸上抽出来的红痕,迎着侄儿懵懂的目光,一阵伤心,老爹也太偏心了。

可是他只能憋屈至极的点头,然后猛的抽泣几声,真的太疼了。

............“玥哥儿,冯师已经让你开始读孝经了吗?”

下课后,何顺蹿到许玥的桌前,好奇的问他。

许玥点点头,冯意见她基础牢靠,半月之间就将蒙学书籍的释义深入浅出的于她讲了一遍。

今日就正式让她开始学《孝经》第一篇。

“真厉害,冯师说我只是死记硬背,还要我一直学蒙学书籍,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一样。”

何顺挠挠头,虽然这么说,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没有一丝嫉妒。

一旁收拾东西的夏雨手一顿,他以前只会三百千,其他的蒙学书根本不会,是四个人里进度最慢的。

他已经很努力了,每天都学到三更,冯师也夸自己勤勉。

可是这还不够——许玥进度这么快,他怕自己被落下太多,冯师会不喜欢他了。

低头抿唇,夏雨飞快的抬眼看向许玥,文师兄在邀请她去家中玩儿......他阴暗的想,文师兄眼高于顶,家学渊源,原本应该是学的最好的,却被许玥抢了风头。

邀请许玥去玩,说不定是想着耽误他呢。

“谢文师兄好意,但是我去不了了,我爹爹今天从外面回来了。”

许玥委婉拒绝,转眼已经是半个月过去了,她没见过几面的亲爹终于了结生意,要回来了。

听了这个理由,文信也不好再邀,心里可惜,许师弟年纪虽小,长得玉人一样漂亮不说,也有很多新奇的点子玩儿。

虽然两人年纪差了几岁,但文信是很喜欢和许师弟一起玩的。

春日彻底过去,炎热的夏季到来。

人人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,许玥也不例外,只穿了两层,上身穿一件杏色纱衣,下身是同色的纱裤,腰间系着一条月白色无绣的汗巾子。

带着婴儿肥的小脸,皮肤极白却有血色,鸦羽一样黑的头发梳了个包包头,长长的睫毛,大大的眼睛,嘴唇如花瓣似的漂亮。

见着的人,无一不承认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孩子。

许地主更是爱到心里去了,许玥一下马车就抱了起来,连声夸:“今儿上学累不累啊,学了些什么?”

许玥摇头,表示不累,又说自己已经学到了孝经,许地主正要说什么,外面就是一阵脚步声。

一行人进来,打头的是打扮低调的李氏和许二爷,昊哥儿跟在后面,狠狠的瞪了一眼许玥。

李氏拉住儿子,她这些日子禁足受了教训,心里担惊受怕的一下子瘦了十几斤,她算是明白了。

许玥这个小崽子是彻底把公爹的心哄过去了,她必须徐徐图之,不能把心思再摆在明面上了。

对于昊哥儿的挑衅,许玥半点不放在心里,只去看其他人。

许家孙辈男丁不多,小姐却不少,一共有五个小姐。

大房,有已经十岁的嫡女元娘,是排行最长的一位小姐,也是许玥一母同胞的姐姐。

此时正关心的看着她,许玥回之甜甜一笑,许元娘几乎是瞬间开心了起来,弟弟养的真好,女儿家要有兄弟帮衬。

兄弟出息了才能给姐妹撑腰,元娘一直为有个弟弟而庆幸。

她知道玥哥儿拜了进士为师后,在被子里开心的偷偷哭了好久。

大房还有八岁的庶女心娘,排行第三。

二房三个小姐都是庶女——二小姐兰娘、四小姐玉娘,五小姐惜娘。

她们平日在家中地位不高,许玥接触不多,也难得见到几面,现在看这些姐姐们。

一个个都长得不错,许家人容貌一贯出色,她们中最不起眼的也是清秀可人。

见人都到齐了,许地主轻咳一声:“走吧,人也快到了。”

许地主是长辈,自然不用出去迎接,其他人包括许玥都要出去,她刚一下地,元娘就不动声色的走过来,握住许玥的手护着她一起出去。

等了没多久,几辆马车过来停下。

一位面容端正,身穿绸衣的青年男子下了马车,许二爷迎了上去打招呼:“大哥,你回来了。”

许大爷点点头,看向其他人,一眼就发现了里面最小的那一团,白白嫩嫩的,抬起头好奇的望着自己。

他不由笑了起来,招手:“这是玥哥儿吧,都长这么大了,还认不认识爹爹啊。”

许玥鼓起脸颊,噔噔噔跑过去,伸出小短手来:“认识爹爹,要爹爹抱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许大爷大笑起来,果真伸手把人抱了起来,觉得自家儿子十分机灵。

身后马车内,一位身段娇俏的娘子听见了笑声,心中微微一紧,连忙整理一下衣物,拉着旁边的一儿一女下了马车。


冯宅,一处活水旁,风一吹,小竹林内的竹竿轻晃,四散的竹叶随风飞舞。

清越幽远的长萧声响起,娓娓动听,幽静典雅之气弥漫。

可是不过四五息,萧声突然停止,许玥放下手中紫竹萧,大口大口的喘气。

“听彻洞箫清不寐,月明正照古松寺。”

长发不束,身着青衣,随意坐在地上听曲的冯意赞叹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,心中十分惊异。

了不得,了不得。

上天为何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?

长相小小年纪就越发瑰丽,文道上天资极佳,闻一知十,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,难得家中虽只是地主之家,却是出身长房嫡子,待他如珠如宝。

到现在,随便选了一个长萧修习,也是上手就来,短短几日,便能吹奏一小段了。

自来十分自恋的冯意,都有点嫉妒自己这个弟子了。

于是,正觉得腮帮子疼的许玥就听到一声叹息:“可惜了,为师在乐之一道上,最爱抚琴,对于长萧倒是没有什么涉猎,恐怕耽误了你的天资了。”

“这管紫竹萧还是友人不知何时送来的,对你来说太大了,也不适合幼童初学。”

冯意半是玩笑,半是认真的说,这不是凡尔赛,他对萧真的只是入门的水平。

“没关系,我可以让爷爷给我买一管小一点的萧,既然已经选好了要学萧,我就不改了!”

场上如玉雕娃娃一般的小孩儿沉思一会儿,便认真开口道。

开玩笑,长萧天赋有属性点加成在,当然要把潜力激发到每一分了。

其余人不知许玥心中所想,都觉许玥心性坚定。

除了许玥选了长萧之外,文信选了调香,据他所说是文夫人是个中高手,自己也有兴趣。

何顺对观星十分有兴趣,夏雨则选了抚琴。

不过除了开挂的许玥之外,其余三人都还在入门阶段,冯意自然不会要求他们表演。

日头逐渐爬上了半腰,奉行劳逸结合的冯意看了一下天色,正要开口让人进去歇歇吃吃点心,就听见下人来报:“大人,夫人回来了。”

从来没有见过的夫人,冯师那位传说中深爱的娇妻终于要出现了?

会是何等佳人呢?

不止许玥,其余三人也是眼前一亮,显然都很好奇。

据他们所知,传言冯师就是因为妻子才在决定在丹阳县暂住的。

这位师母回了娘家一住就是一个多月,冯师肯定很思念吧。

大家都是如此想。

许玥却看到冯师面色平淡,不惊不喜,好像来的不是妻子,而是是无关紧要之人一般。

对着下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。

然后轻描淡写的将小住了七八日的弟子们,一概扫地出门。

“留你们太久了,你们家中长辈恐怕也会担心,今天就放你们回去吧。”

期待的弟子们:............失望那么大。

匆匆被打发出来,连师母的面都没见着,许玥靠着紫竹萧,直到坐在自家马车上还有点懵逼。

什么情况?

此时冯宅内。

冯夫人如意,苍白娇柔的脸上泪光隐隐,弱不胜衣的身子靠着月牙门,定定的望着冯意。

良久,她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,语带哭腔:“意之,我只是想见一见你的弟子们罢了,尽一尽长辈之谊......不会,不会做什么的,你就一点都不相信我吗?”

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,好似要落到人的心里。

冯意面前摆着一架琴,听完,他随手拨弄两下琴弦,流畅悦耳的音乐流淌而出,冯夫人的脸上不可抑制的露出迷醉的神色来。

下一秒,冯意悠然开口:“为何要相信你呢?”

冯夫人张开嘴,刚刚想答,因为我是你的妻子。

就见冯意抱琴站起身来,掸一掸袖子望着眼前之人,讥诮的道:“他们都只是幼龄孩童,作为师长,我怎能让心术不正之人见他们。”

冯夫人如遭雷击,踉跄后退几步,双手掩面,肩头耸动:“我......我不是,意之,你为什么不能再相信我一次,我已经知错了......你不要这样对我。”

女子抬起脸,泪水满面,如在疾风中摧残的一朵水莲花儿,声音如泣如诉,让人心都要碎了。

可是被求的这一位,丝毫没有被打动的样子,依旧冷淡的打断了她:“你知错了吗,是知的哪一次的错。”

“让我想想,是偶遇楚举人的那一次,还是与程将军互称知己的那一次,或许是在寺外扭伤了脚,恰逢赵世子经过英雄救美的那一次?”

越说,冯夫人如意的脸色就越苍白,神情越发可怜,泪珠不断滑落。

她拼命的摇头,好像在否认,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。

心中却既难堪又羞恼。

冯意见她这样子,亦觉意兴阑珊,嗤笑一声:“还有几个,我就不数出来了,毕竟他们已经配不上如今的如意了,比如你青梅竹马的表哥,不是吗?”

他冷眼看着,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似乎被他的话打击的几乎要晕过去。

但是他知道,不会的,这个女子心性其实是一等一的坚强。

想到这里,冯意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。

果然。

“意之,那些都是我一时的错事,但是我根本没有做出真正背叛你的事,我一直心悦的都只有你啊!”

冯夫人痴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,情深若许,坚定的道。

四目相对。

——冯意侧头,一弯腰,吐了。

冯夫人:娇柔可怜的表情瞬间裂开。

擦了擦嘴,冯意挑眉:“抱歉,太恶心了一时没忍住,如意你其实也没做错什么......”冯夫人眼前一亮,就听他继续道:“世间大多数男子也是如此,心里爱着一个,但是看见了漂亮、尊贵的女子,还是忍不住想占为己有。”

“这是一种原始狩猎的欲望。”

“而世人要求女子大多忠贞不渝,却不要求男子也如此,这是很不对的。”

“可是......”冯意眉目如冰霜凝结,真的不解的问:“为什么在我们身上,偏偏反了过来,如意,我是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。”

冯意神情有些许寂寥,好像想起了曾经少年的他,哄郁郁不乐的母亲开心时说出那些话。

“可是你不想,如意,错的是你,不是我,我没有错。”


女子穿一身白绫裙子,身姿袅娜,杏眼桃腮,鼻尖有一点小痣,煞是俏丽。

款款下了马车,回身轻柔的道:“愿哥儿,甜姐儿,快扶着娘的手下来。”

一双十指纤纤的玉手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拉了下来,紧紧依偎在女子身旁,神态紧张。

这番作态,早早吸引了许家众人的目光,纷纷看了过去。

许二爷先是一惊,打量了两个孩子,女孩儿七八岁,男孩五六岁,都是站住了的年纪。

他怪异的看了自己大哥一眼,在外这么多年,置了一房小的,居然瞒了这么久,孩子都两个了才带回来!

其他人想法和许二爷大致相同,李氏更是幸灾乐祸,心里美滋滋的。

看向女子的目光带着善意,虽然是个下贱的妾,肚皮倒是争气的很。

最好多生几个,把玥哥儿这小贱种踩到泥地里去。

许玥很快接收到了元娘担心的目光,脸色苍白,目光忧虑。

她担心啊。

别说什么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,许元娘只知道一件事,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许玥的才是她真正的弟弟。

而且这个女人长得漂亮,又有子有女,必定受爹爹宠爱,当娘的哪有不为自家孩子打算的。

庶子庶女多了,她和弟弟的东西就会少了。

许玥依旧保持甜笑,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,乖乖靠在爹爹的怀里扒着他的肩膀,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女子,看起来十分好奇——书里只提过几句的继母,原来长得这么漂亮,难怪哄的许大爷神魂颠倒。

许大爷在女子出来后,就皱起眉头,不客气的训斥:“没叫你出来,你出来干什么。”

骤然遭到训斥,女子小脸一白,明眸含泪,牙齿轻咬下唇:“妾本不该如此的,可是孩子坐了一天马车,早受不住了,我才慌了神......”这楚楚动人的情态,在场男人看了哪里有不心疼的,许大爷几乎是立刻换了脸色:“好了,好了,我也没说什么,你也是一片慈母心。”

女子如同看天神一般望着许大爷,破涕为笑,柔情似水:“许郎没有误会我就好。”

许郎。

许二爷细细品了这两个字,即使叫的不是他,心都酥了又酥,大哥好艳福啊。

呸,狐狸精!

元娘低下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,心里越发焦急万分,这女人狐媚了爹爹,日后她和弟弟该怎么办?

怎么办,凉拌,许玥心中玩味,这个书中继母不是省油的灯,这两个孩子和许家有关系的也只有那个小男孩。

她这次跟着许大爷回来就是为了许家要娶继室着急了。

现在这一桩桩,一件件都只有一个目的——成功上位。

不过,要先过了她这一关。

“爹爹,这位姨姨是谁啊?”

小儿稚嫩的声音响起,许玥歪了歪头突然手掌相击:“我知道了,是不是爹爹给我找的奶娘,文师兄和我说了,小孩子都要有奶娘的,奶娘的小孩还能给我当书童。”

这童言稚语一说出来,女子的脸一阵青白,差点稳不住表情,什么奶娘,还说自己儿子是书童。

他也配!

女子似乎被气的手足无措,其他人看戏一样的看着,没有一个人出言相帮。

当然了,许玥是许家子孙,这个外八路的女子算个什么,顶多是个外室罢了。

连李氏都笑着看戏,她当正室的怎么可能真的喜欢外室小妾这种人,元娘更是心情舒畅,但是下一秒,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。

“不要胡说。”

许大爷轻斥一声,有些尴尬的朝女子招手:“这是丽娘,她的孩子也是你的哥哥姐姐,不是什么书童,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。”

女子,不,丽娘莲步轻移如乳燕投林一般走到许大爷身旁,先和许大爷相视一笑。

然后看着许玥十分温柔的说道:“没关系的,许郎,玥哥儿年纪小,不知事儿,我不会怪他的......妾婢都不算的玩意儿,你还敢怪玥哥儿,玥哥儿也是你能叫的!”

大门口,许地主瞪着一双厉眼,气势汹汹的奔了出来,骂完丽娘,劈手给了许大爷一掌:“你脑袋发了昏吗,我许家世代清白,家风严整,从来没有外面来历不明的女子进门的道理。”

说着,许地主鄙夷的扫了一眼丽娘,十分不屑:“妓子粉头无情无义,你在外面怎么样也就算了,我管不着你,现在居然还带了回来欺负我的乖孙,我就不得不管了。”

丽娘银牙紧咬,身子娇柔的靠向许大爷,泫然欲泣:“您误会了,我不是......不是妓子粉头......”她再也说不下去,也不能说了,女子卑弱,妓子粉头这四个字说出口对她来说都是损害了形象。

两个孩子被吓到了,抱着娘大哭了起来,许大爷终于开口了,为难的看了眼许家其他人。

他是准备先让丽娘和孩子进门,不惊动许地主的,然后再慢慢的劝说,有孩子在,爹总会心软的。

这样也不用闹得难看,让丽娘受委屈。

现在是不成了,许大爷歉意的看了一眼丽娘,才道:“爹,丽娘不是那种女人,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呢,愿哥儿快给爷爷见礼。”

小男孩怯怯的准备上前,好似胆小的小动物,许玥心中冷笑,前世作为大房唯一的儿子,这位可是嚣张跋扈的很呢。

“别,我有玥哥儿一个孙子就够了,其他什么阿猫阿狗的,连是不是许家的种都难说呢。”

许地主神情冷漠,他不会允许有人动摇许家千里驹的地位。

一个野种算什么。

又冷笑一声:“你说男孩儿是你的儿子,那这个小女孩呢,你说是谁?”

丽娘崩溃大哭,愿哥儿也回身哭着抱着娘,小女孩倒是好许多,一脸倔强的仰着小脸。

许大爷面有怒容,扭开脸,咬着牙来解释:“丽娘身世凄惨,从小被拐子拐去了大户人家,长大后被爷们儿强占,生下了甜姐儿,后来正室嫉妒不容,给了一笔钱,就把她们娘俩赶了出来。”

“遭此变故,甜姐儿生病,她一个弱女子六神无主,刚好遇见了我,求着找了大夫,我们才结识的。”

“然后你们一对奸妇淫夫就勾搭在一起了。”

许地主毫不留情,把亲生儿子的面皮都往下踩,许大爷十分难堪,却没有辩解。

事实就是如此,不然愿哥儿是怎么来的,要知道他可五岁快六岁了,比许玥还要大两岁多。

说明,许玥生母还在的时候,愿哥儿就已经出生了。

许家人看着这一出大戏,旁边若隐若现的几个村民,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。

十分兴奋,许地主的大儿子和一个被赶出门还带着孩子的小妾私通,还生了一个儿子!

有这一大谈资,今儿吃饭都不用菜了。


黄昏时分,落日西斜。

大柳村头最气派的三进青砖大瓦房门前,一阵马蹄声响起,马车还未停稳,一双手掀开青布帘子,急匆匆的跳了下来。

“玥哥儿如何了,病好了些没有?”

许地主富态的脸上满是焦急,一边问一边脚步也没停,身边的山羊胡管家使劲迈开腿跟上,气喘吁吁的。

眼见着老爷这么着急,饶是早知道二少爷是老爷心尖上的甜肉儿,管家也有些咂舌。

怪说隔辈亲呢,二少爷受了点小风寒,不过一副药的事,看老爷急成什么样了。

又一想,也不竟然,大少爷还是长孙呢,老爷虽然也喜欢,但和二少爷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一个地。

到底二少爷才是长房的,大少爷再是长孙,出身二房就是逊了一筹。

管家边想些乱七八糟的,嘴上还在回话:“昨儿天气转凉,丫头们没注意给二少爷多加被子,二少爷受了凉,请了大夫来说不碍事,喝两副药就好了。”

许地主眼睛一竖,心里就存了气,等见了自家乖孙。

粉嫩嫩的一张小脸上浮了层如桃花一般的红晕,躺在那里,长长翘翘的睫毛恹恹的低垂,漂亮的像个仙童。

在许地主眼里,自家孙儿可怜巴巴的。

他的心都要化成一摊水了,忙心疼的上前,一屁股挤开丫鬟,给许玥掖了掖被子:“喝了药没有,可感觉好些了,要是觉得没效果,爷爷这就让人去县里请......”一连串的关心话儿不停,周围的丫头婆子看着都眼热。

许玥可怜的咳了两下,脸贴着锦被虚弱的点了点头:“喉咙没那么疼了,只是头还晕晕的。”

仙童般的小人儿水汪汪的眼睛软软的看着许地主,带着一丝哭腔:“爷爷,我生病了,过两天去拜师,师傅会不会不喜欢,不要我了......”周围人一丝声儿都不敢发了,心里都明白这里面有事,老爷给二少爷找了个进士当师傅的事,早就传遍了。

偏偏二少爷在这节骨眼得了风寒,里头可大有文章。

见着爱孙焦急懵懂的样子,许老爷心中怒火更盛,只怕吓到许玥,强忍住了,柔声哄了爱孙许久,许了好几个愿。

又是彩纸大风车,又是玉串子的,好容易见许玥睡着了,许地主厉眼一扫,满屋子丫头婆子噤若寒蝉。

一摆手,人都悄默声的跟着他出去了,下人们心里都叫苦,必定是要罚了。

果然:一声大喝:“自己给我打嘴巴,不叫停不许停下!”

四五个丫鬟婆子左右开弓,没留一丝力气,打了十几个巴掌,没人敢吱一声。

在许家,许地主就是头顶上的天,不管是谁都越不过去,何况他们真的没有照顾好二少爷呢。

“停。”

许地主喊了一声,眼睛像刀子一样剐过跪地的下人:“一群没良心的王八种子,玥哥儿是你们的主子,我日常看在玥哥儿面上待你们如何,倒纵得你们反了天了,不知道天高地厚,敢欺到主子头上了。”

丫鬟婆子嘴里泛苦,大房和二房斗法,二房太太是掌家的,大房没个女主人,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千防万防也没防住。

一个疏忽,二少爷就着了道。

心里想着,他们几人对视一眼,对于二房是恨到骨子里了。

外面在闹,里面“熟睡”的小童睁开眼睛,眼中一片清明冷静,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。

“你这招倒是不错,处理完下人,许老爷要让二房吃一个大亏了。”

床帐子里,赫然是一团莹莹的光球,系统对自家宿主的手段极为满意。

“也能让这些看你小就糊弄的下人长长记性了。”

床上许玥又咳了两下,轻声道:“二夫人不算聪明,为人又急躁,本不算什么,唯一可虑的点就是她现在是内宅的女主人,有钱有人。”

“我年纪又太小,下人虽伺候我,但是怎么会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,她还不是想下手就下手。”

“就像这次,一个进士的拜师机会明晃晃的摆着,二太太爱子之心一上来,可不是恨不得我一病死了,不和她儿子争的好。”

她珍爱的将手贴着自己的脸颊,感觉脸上的热度消了些,冷笑道:“世上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,这一次不把人打疼了,以后我总有躲不过算计的那一日。”

“再一个,你也清楚我身份的微妙之处,许地主对我是抱有天大的希望,然昊哥儿也是他的孙儿,还是长孙,他如何会不为昊哥儿打算?”

“许家不过是地主,资源有限,对手少一分,我就多一分,何乐而不为呢。”

说着,她看着系统捶床叹气:“要是我这具身体是个男孩儿就好了,我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。”

“这次,二夫人顶多被夺了管家权加禁足,我风寒这么痛苦,太亏了。”

“你说你,一个名臣系统,居然让你宿主我在古代投了一个女胎,我很识时务的,女变男一点都不介意!”

古代社会,女子步步艰苦,几乎是地狱般的开局,特别是她绑定的是什么系统?

名臣系统!

你说是个宠妃系统、宅斗系统、种田系统也就算了,偏偏是个名臣系统。

当初了解情况后,徐玥差点直接晕过去。

一提到这个,系统讪讪的,还是嘴硬的说:“这不是我也弥补了吗,你从娘胎里一出来,我就托梦给许地主,让他以为你是不小心投错胎的文曲星。”

“是天生的状元种子,一定能让许家改换门庭,许地主信了后,不就给你遮掩让你从孙女变孙子了吗。”

“也耽误不了什么。”

系统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:“而且你看,知道你是文曲星下凡后,许地主多宠你,要星星不给月亮的......比起这具身体原本的命好多了。”

最后半句的声音越说越小,和蚊蝇一样。

许玥冷笑,没错,她还赶了个时髦,穿书了——穿进了一本命为《庶子科举,步步高升》的某点科举文里。

男主是个知府家的庶子的庶子,身份低微,却聪慧过人,在文臣社会里靠着科举一步步提高自己的地位,打脸曾经看不起他的人。

爽点密集,人设突出,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爽。

男主这么优秀,当然有许许多多的佳人倾慕,许玥原身就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。

连从小伺候男主的俏丫鬟都比不上。

原身原来的轨迹是这样的,生在乡下地主家里,出生不久就丧母,没有同胞兄弟,父亲也不看重。

等三岁后有了继母,更是被逼到投靠许家当姨娘的姑奶奶,寄人篱下受尽欺负。

说句不好听的,连用张草纸都是知府家出的人,谁能看得起她?

这样一个人物,居然看上了前途无量的男主,还表露了出来,不用其他人出手,自家姑奶奶就不动声色的把原身匆匆嫁人了。

一年抱俩,难产血崩。

知道不争是这么个结局,许玥怎么能不争,如何不争,又凭什么不争!


半夜下起了细雨,雨丝带来的清凉让白日的热气都少了许多。

正是好睡的时候,二房太太李氏却翻来覆去,一时觉得胸口闷了,一时觉得头昏脑涨,就是睡不着。

她索性一下坐了起来,守夜的丫鬟碧玉揉着眼起来,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事,暗叹一声倒了杯茶递给李氏:“太太,快三更了,还是睡会儿吧,不然明早走了困可怎么好?”

李氏魂不守舍,一张姣好的脸上薄唇紧民,一把抓住碧玉的手,不顾茶水泼了出来:“碧玉,老爷子怎么就回来了呢,他往年去看田,起码要半个月,待看了佃户种的禾苗出穗怎么样才回来,这次怎么这么早......”要是不这么早回来,那小崽子着了凉得了风寒。

她使个手段,让药多一分少一分的拖着,保准叫他赶不上拜师,说不定拖成大病也不尽然啊。

越说李氏越遗憾,眼里的狠毒让碧玉心中一惊,半夜里后背起了一身白毛汗。

不敢叫太太看出来,低下了头。

“听说是管家派了人去找的,老爷早吩咐了,二少爷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去告诉他。”

碧玉为难的道,顿时就感觉手腕上的力道加重,叫她吃疼的很,手腕恐怕要青了。

她死死咬住嘴唇,忍着痛不敢发出声音来。

“我就知道,老爷子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克母的小崽子,我们昊哥儿可是长孙啊,偏偏连弟弟的手指头都比不上。”

李氏又气又愤,眼里冒火,伸手恨恨的捶床。

碧玉不敢说话,心里却在反驳——玥哥儿母亲为了这个儿子,活挣命似的多活了半年才走,玥哥儿再怎么也扣不上克母这个帽子。

再说了,昊哥儿是长孙不错,可玥哥儿却是长房的头孙,挑理一点,他才是长房长孙哩。

何况,玥哥儿长得仙童也似的可爱,性格也好,人也聪明机灵,又是老爷亲手带大的。

俗话说,谁带的谁心疼,昊哥儿怎么和他比?

当然这些话碧玉一个字都不能说,反而要顺着李氏说话,好一会儿才把人哄睡着。

她打了个哈切揉着手腕,摇头想,听听昨儿个大房那边打下人的动静,太太明天必定要吃苦头。

碧玉没猜错,不过只猜中了一层,第二天二太太李氏确实受了罚——为过世的婆母诵经、捡佛米一月,管家权也被夺走,暂时交到管家手里。

这些李氏早有预料却有恃无恐,原因就是最重要的管家权只有她能掌。

大房没有女主人,许地主也没有续弦只有几个小妾,上不得台面。

所以说,这管家权只有交到她手里才是名正言顺的,管家也只能暂时拿着。

可是许地主一句话打碎了她的美梦:“老大家的走了也三年了,该给他找一房继室了,男人家没个媳妇怎么成?”

此言一出,就是厨房看火的丫头都知道,二太太李氏是竹子开花——要败了。

有了新的大太太,二太太还算个什么?

长媳掌家,才是正理!

听到消息的当场,李氏就软了身子昏了过去,连在县里吟风弄月开诗会的二爷都急忙忙的赶回来了。

大事不妙,没了妻子从管家中捞的银子,他怎么和文友结交,春燕阁的翩翩小娘子还等着他呢。

......许玥对于常年在外经商,一年见不了几次的便宜爹要娶继室的事,要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尽然。

毕竟,后宅是女子的天下,可是他也没太顾虑,男子和女子不同,天然受到更多的保护。

孙女可以因为继母的不喜欢被随意磋磨,甚至送去亲戚家,孙子可是自家血脉,岂能容妇人摆弄。

许玥讥讽一笑,所以她不怕,就是不知道这个继母,是不是前身原来的那个了......最重要的是他要正式拜师了!

这天一早,许地主叫了两个孙子去屋里,许玥打扮一新被抱进来的时候,正好对上一双恶狠狠瞪他的眼睛。

眼睛的主人六七岁年纪,有着许家人一贯的好容貌,瞧着也是玉雪可爱,奈何眉宇间的一丝暴戾破坏了这份可爱。

瞪着徐玥的同时,拳头还示威般的朝他晃了晃。

抱着玥哥儿的大丫头兰芬警惕的看了大少爷一眼,唯恐他扑上来。

许家都知道,大少爷被二太太给宠坏了,把小厮当马骑,一骑就是半天,人受不住了趴下还得受他拳打脚踢。

拿着弹弓把丫头婆子当靶子,打的人头破血流他就拍手大笑。

天生的坏坯子!

许玥假装害怕的躲进兰芬怀里,暗地里朝昊哥儿笑,伸手到嘴角,做了个嘲讽的鬼脸。

注意到的昊哥儿,先是不敢置信,然后大怒,双眼赤红的大叫:“狗杂种,你害了我娘还敢笑我,我要打死你,打到你服。”

边说,边像蛮牛一样冲上来,要扯兰芬怀里的许玥下来,及时被屋子里的其他人给抱住。

等许地主进来,就是这样一幕:自家乖孙害怕的漂亮眼睛里泪水要掉不掉,见到他来,白胖胖的小短手使劲朝自己这边伸,要多可怜有多可怜。

而那边的昊哥儿,在下人手里尖叫乱打,满脸戾气的盯着玥哥儿。

许地主加快脚步,先抱了乖孙,轻柔的拍背安抚:“乖啊,我们玥哥儿不怕,有爷爷在,谁也欺负不了你......”感觉怀里的小身子渐渐平静下来了,刚松一口气,想问怎么回事,突然,一声尖利的叫声响起:“爷爷,这小贱种是装的,他一定是装的,他刚刚还嘲笑我,冲我做鬼脸,你要罚他!”

昊哥儿话音刚落,兰芬再也忍不住了:“二少爷是大少爷的弟弟,难道一家子兄弟,笑一下也是罪过不成,二少爷年纪小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,一时得罪了大少爷,就要被喊打喊杀。”

反正都是大少爷心胸狭窄阴暗,不关二少爷的事。

这是,兰芬飞快的瞥了一眼昊哥儿,义正言辞的道:“再说了,便是笑了,那什么鬼脸是再也没有的,屋子里几个人谁看见了?”

许地主闻言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下人,两三个人同时摇头。

徐玥余光见着不可置信的昊哥儿,心中冷笑,有什么不可相信的,无非是权衡利弊罢了。

前身势小,能被你随意踢打,冬日推湖也没人为她作证,继母轻描淡写扯了个克你的幌子,就能让原身被送走。

现在轮到自己了,怎么变得就受不了了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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