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清苒陆霆渊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情瘾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花月久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纪清苒找了姜瑶,拜托她帮忙联系转院的事。她不想再留在这里,每天看着陆霆渊和苏依依上演什么师兄妹情深,也不想再掺和到两人之间。她只想离得远远的,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。姜瑶答应了,说会找关系帮她尽快安排转院。电话挂断前,纪清苒问了句:“公司最近怎么样?资金链的问题解决了吗?”姜瑶一顿,只说:“你好好养病,资金的问题不要操心,我会解决的。”纪清苒便知道,陆霆渊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,补偿给她两百万。她头很晕,不能聊太久,很快就睡着了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暗下来了。陆霆渊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,只开了一盏小灯,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,将他半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,冷硬又沉默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察觉到她醒了,他起身打开吸顶灯,走过来帮她把病床摇起...
《情瘾小说》精彩片段
纪清苒找了姜瑶,拜托她帮忙联系转院的事。
她不想再留在这里,每天看着陆霆渊和苏依依上演什么师兄妹情深,也不想再掺和到两人之间。
她只想离得远远的,安安稳稳过自己的生活。
姜瑶答应了,说会找关系帮她尽快安排转院。
电话挂断前,纪清苒问了句:“公司最近怎么样?资金链的问题解决了吗?”
姜瑶一顿,只说:“你好好养病,资金的问题不要操心,我会解决的。”
纪清苒便知道,陆霆渊并没有如他答应的那样,补偿给她两百万。
她头很晕,不能聊太久,很快就睡着了。
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暗下来了。陆霆渊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,只开了一盏小灯,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,将他半边侧脸笼罩在阴影里,冷硬又沉默,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察觉到她醒了,他起身打开吸顶灯,走过来帮她把病床摇起来,问她想吃什么?
她盯着他看了几秒,问他:“你待在我这里,不担心苏依依没人陪着会害怕吗?”
陆霆渊闻言,动作微顿,目光幽深地朝她看了好几眼。片刻后,才淡声说了句:“依依的舅舅今天来了医院,这两个小时里都有人陪着她,不需要我照顾。”
“哦,难得啊。”纪清苒轻笑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讥讽,“原来她还有舅舅,不是只有你这个师兄可以依靠。”
空气瞬间冷了下来。
陆霆渊皱着眉看她,声音低了几分,有点无奈道:“你又在闹什么?”
纪清苒没觉得自己在闹。已经分手了,他要对谁好,把谁当宝贝一样宠,那都是他的事,跟她有什么关系?
她在沉默片刻后,说了句:“帮我找个护工吧,有护工在,你也不用天天过来了。”
陆霆渊犹豫了几秒后就答应了。
他去买了份饭给纪清苒,她不挑剔,他买什么她都吃,吃得很安静。
他就在边上看着,等到她吃得差不多了就把碗筷收了,跟着就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。
纪清苒已经不习惯和他这样亲密,本能地想要拒绝,抬手抵在他胸口。
“别动,苒苒。”
他说着话,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处,嗓音低沉沙哑,带着浓浓的倦意。
“我今天开了一天会,人很累。”他低声说着,鼻尖在她下巴上蹭蹭,大手则不安分地想去掀她的衣襟,“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吵架,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抱一抱你。”
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间,带着一丝暧昧的灼热感。
纪清苒整个人都僵住了。她太了解他想要做什么了。
从前两人隔得远,他疲惫的时候就喜欢打电话给她,哄着她说些暧昧色气的话,兴致来了还会开视频。
就算现在他腻了她,可依然有欲望需要解决,现在她人就在他面前,现成的,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胡来?
“陆霆渊......”她声音低下来,带着一丝微弱的抗拒,“你有没有想过,这样对我......不公平。”
他像是没听见,轻轻收紧了抱着她的胳膊,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里。
另一只手则轻车熟路放在她的腰上,轻轻捏了捏。
“好像细了点。”他轻笑着,熟练地咬住她脖颈上的软肉,“可见确实是瘦了。”
纪清苒怔怔地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他身上灼热的体温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,一时竟有些恍惚。
明明,她也无数次地想过他,想得几乎发疯。那些在异国他乡的日子,每一个快要撑不下去的瞬间,都是靠着对他的思念和贪恋才熬了过来。明明在回国前,她满心满眼都是和他长相厮守的期待,连未来的模样都描绘得清清楚楚,可为什么一回来,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呢?
他吻够了,就把她打横抱起来,扔在床上,跟着整个人都压了下去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气息。
陆霆渊在这种事情上一贯强势得让人害怕。他今天显然是累极了,身上的疲惫和压抑都迫切需要一个出口。
他想要发泄,发泄的对象就是她。
纪清苒紧紧攥着床单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身体微微颤抖。
“陆霆渊,”她被他咬着脖颈,声音几乎发不出来,透着一丝压抑的颤抖。“你......想过要和我结婚吗?”
他动作一顿,并没有回答她的话。
病房里安静得可怕,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蔓延。
纪清苒等了几秒,用尽所有的力气推开他,拉过薄被盖在自己身上,像是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真空的保护壳里。
“我不舒服,你找别人吧。”
“找别人?”陆霆渊俯身逼近,眼神冷得几乎要将她钉在原地,“这种事,你想让我去找谁?”
“无所谓,只要是你能看上的,什么人都行。”
她把脑袋埋在薄被里,根本不敢和他对视。
她知道她会惹怒他,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时至今日,她实在没办法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,再和从前一样和他欢好。
哪怕,心底还有爱。
薄被被他一把掀开,他怒极反笑:“什么人都行是不是?纪清苒,我就看上你了。我只想睡你。”
可她不想!
纪清苒咬了咬牙,故意激怒他:“你可以去找苏依依。”
陆霆渊的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。他薄唇抿成一条线,眯起眼,声音低沉而危险。
“纪清苒,你再说一遍?”
“我说——你可以去找苏依依。”她咬着牙,一字一句重复。
下巴就被陆霆渊掐住,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。
“纪清苒,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”
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。
“依依才多大?你怎么能拿这么龌龊的念头去想我和她?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!”
“龌龊?”
纪清苒被迫仰着头和他对视,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,“陆霆渊,你哄着我把第一次给你的时候,我才多大?”
此刻,她只想用最刺人的话去戳他的心窝,狠狠刺下去,最好剜心蚀骨,血流成河......
陆霆渊指尖微微颤了一下,轻轻喊了她一声:“苒苒......”
她趁机拍开他的手,眼底的泪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,却没有一滴落下。
白炽灯下,她仰着头,下颌线收紧,倔强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满身是刺,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“陆霆渊,你还没有回答我,我跟着你的时候,我才几岁?你说啊,我才几岁?”
陆霆渊没有打哑谜,直截了当说:“让姜瑶给依依道歉。”
让姜瑶去道歉,这显然不可能。
纪清苒想了想,说:“你把苏依依约出来。”
陆霆渊说了声“好”,很快就发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给她。
是他朋友开的一间茶舍,换言之,那里都是他的人,不用担心苏依依会受欺负。
纪清苒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姜瑶。以姜瑶的脾气,是不可能低头的。
而陆霆渊处处针对姜瑶的公司,无非就是想替苏依依出口气罢了。
那这口气,出在她身上也是一样的。
她和陆霆渊约定的时间是七点半,晚高峰很堵,她几乎是踩着点到的。
所幸陆霆渊和苏依依都没到,她倒不会被他拿住把柄说没有诚意。
这一等,就等到了晚上九点钟。
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陆霆渊考验她有没有诚意的手段,只好发了条消息问他。
那边说:“依依不舒服,等会儿到。”
这就是不让她走的意思。
纪清苒只好继续等。
等到晚上十一点多,陆霆渊才带着苏依依来了。
一进门,苏依依先笑着和她解释:“不好意思啊,清苒姐。我下午上课太累了,师兄心疼我,让我先睡觉,等我休息好了才带我过来。你等着急了吧?”
纪清苒见她红光满面,嘴角都带着甜蜜的笑,可见是真的休息好了。
她本来就是来求和的,几个小时都等了,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苏依依闹僵。
态度还算不错地摇了摇头,客气道:“不会。你们能来,就很好。”
陆霆渊扫了一眼,见只有纪清苒在,当下脸色就很不好看:“姜瑶呢?”
“我来,也是一样。”
她语气淡淡地说着话,把面前的茶杯都满上,“请坐。”
苏依依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,笑得单纯又无辜:“师兄说你找我有事,清苒姐,你说吧,能帮的,我一定帮。”
说着,看了眼陆霆渊,笑得越发明显,“我帮不了的,也会让师兄尽量帮的。”
纪清苒只觉得好笑。她和陆霆渊热恋期那会儿,她遇到麻烦,他只会让她自己解决,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的份。现在分手了,她倒是能沾上苏依依的光,让他帮忙了。
“那我就直说了。”
纪清苒给苏依依递了杯茶。
那边不接,只看着她浅浅地笑。
她便把茶放下,又给陆霆渊递了一杯,他同样没接,她也把茶规规矩矩放下。
“创业不易,还请陆少手下留情,别对我们赶尽杀绝。”
陆霆渊自从进了包厢,脸色就没好过,这会儿听见她说话,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,冷冰冰开口:“我什么时候对你赶尽杀绝了?”
纪清苒想起姜瑶提起的那几个有意向的投资商,按捺着性子说:“那就请陆少高抬贵手,放我们一马,别再给那几个投资商施压了。”
“行。只要姜瑶跟依依道歉,我就高抬贵手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。
纪清苒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会儿,忽然就顿悟了。
陆霆渊明显也是知道,姜瑶是不可能低声下气给苏依依赔礼道歉。他这样说,不过是给他的刁难找个借口罢了。
她想起来那天聚会时,陆霆渊问她:“是不是在背后这样想依依?”
她当时在气头上,很不冷静地承认了,却忘了苏依依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,别说当面给小姑娘难看了,只怕是连背地里腹诽两句也不行。
所以,现在表面上看,是陆霆渊在找姜瑶麻烦,归根结底,他找到是她纪清苒的麻烦。
他这是要让她长个教训。
纪清苒垂下眼眸,诚恳地说:“对不起,是我做错了。”
陆霆渊深皱起眉,表情已是十分不耐:“纪清苒,谁要听你的道歉?我说过了,让姜瑶来。”
纪清苒看着他,只觉得他此刻陌生到极致。
也是奇怪,明明两人在一起那么久,彼此之间多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,她现在和他近在咫尺,却只觉得他疏离得可怕。
再开口时,她的语气也冷漠得很:“陆少为什么一定要让姜瑶来呢?她是为我出头,才得罪了苏小姐,归根结底不就是我的错吗?难道不应该我来道歉?”
“你就是用这样的语气道歉的?”
陆霆渊看着她,眼神一寸一寸凉下去,“苒苒,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,你和姜瑶这样,我看不出来你们道歉的诚意。”
纪清苒抬起头和他对视:“陆少觉得我应该做才算有诚意?”
陆霆渊却把视线移开,并不再看她:“姜瑶得罪的是依依。”
纪清苒机械地勾了下唇。她就知道糊弄不过去。他的小姑娘,那是一丁点委屈也不能受呢。
“苏小姐,那天聚会是我不对,我心胸狭隘,不该指使姜瑶对你动手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,请你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。”
她把姿态放得很低,甚至为了让陆霆渊看到她的诚意,当着他的面,给苏依依恭恭敬敬鞠了一躬。
只是那些卑微的话说出口的时候,终究说的艰涩了点。
如果细听,能分辨出她隐约的哽咽。
可惜,陆霆渊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。
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苏依依,在接收到后者求助的眼神时,鼓励地冲她点了点头。
意思很明显,这是要让苏依依有怨报怨,有仇报仇,不用顾及他的面子。
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,咬着唇始终不发一言。
既不说原谅或是不原谅,也没说让纪清苒先起来。
就那么稳稳当当地坐在对面,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。
过了好半晌,才小声说了句:“我长这么大,都没被人泼过酒。遇到这样的事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说着,又看向陆霆渊:“师兄,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晚的事了,只记得酒很冷,我很怕。”
陆霆渊伸手,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别怕,师兄不会再让你经历那样的事了。”
纪清苒这时候把腰直了起来。
她的视线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,恍惚了下,很快回神。
“苏小姐,我这样和你道歉,是不是没能让你消气?”
苏依依紧抿着唇,嗫喏说: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
纪清苒便笑了下。
她这个人,因为表情一向很寡淡,就显得冷冰冰不太好接近。只有笑了以后,嘴角边浮现出两个梨涡,才让人注意到她本身五官有多漂亮。
看起来就有点像好欺负的软包子。
陆霆渊皱了下眉,正要问她笑什么,就看到纪清苒伸手,端起来桌上的茶杯。
他下意识护在了苏依依前面。
下一秒,纪清苒扬手,迅速将整杯茶水都泼在了自己头上。
“我这样做,苏小姐满意了吗?”
“不解气?好,那就再来!”
她把桌上另外两杯茶水也端起来。
两杯!三杯!
“苏小姐解气了吗?不解气的话,我可以继续泼,泼到苏小姐解气为止。”
“你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,能联系上家属吗?”
纪清苒从昏迷中醒来,下意识去看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机。
陆霆渊没有回复她,对话框里依旧是昨天两人吵架的内容。
她茫然地看着救援人员,记忆还停留在车祸前。
机场大巴在高速匝道上失控侧翻,她那会儿正对着前排女孩的手机发呆,陆霆渊那张立体深邃的脸出现在女孩手机屏幕上,神色和语气都温柔得不像话。
纪清苒正想着,她大概猜出来女孩身份了,车祸就发生了。
昏迷前,她听见陆霆渊极度恐慌地喊着女孩的名字:“依依,别怕,有我在,你不会有事!”
她那时候就想,即便她和大巴车一起掉下去,摔得粉身碎骨,大概也不会有人在意了。
“喂,能听见我们说话吗?”
救援的人大声呼喊她,“你的腿卡在座位里弄不出来,你有没有家属?让家属过来。”
尖锐的刺痛从右腿伤口处炸开,仿佛无数细小的钢针扎进皮肉里。
纪清苒摇摇头,一开口,嗓音嘶哑得要命:“我联系不上。”
即便联系上,他这会儿也顾不上她。
可能是她神色太平静了,衬得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有些吓人,救援人员沉默片刻,开口劝她:“截肢不是小事,至少要通知你家属。”
纪清苒看了眼窗外。其实,即便不看,也能感觉到大巴车摇摇欲坠,随时有坠落的危险。
可这一眼,她看见了陆霆渊。
他抱着苏依依穿梭在受伤的人群中,正神色焦急地寻找尚有空位的急救车。
“陆霆渊!”
她本能地大声喊他的名字,怕他听不见,双手在玻璃上拍得啪啪作响。
“陆霆渊!这儿!我在这儿!”
她拍得手心红肿,可他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,转眼又朝下一辆急救车跑去。
“是你认识的人?”救援人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。
“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女朋友吧?他女朋友就胳膊上蹭破点皮,全车受伤最轻,你看人家紧张成什么样了。“
“你家属应该好好学学,再怎么忙,出这么大的事,也不能连个人影都不见。”
“要不我帮你去叫他过来?你们是什么关系?朋友?同事?”
纪清苒收回视线,指甲狠狠扎进掌心皮肉里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“他是我男朋友。”
她说着一顿,沉默了片刻,又说,“他怀里抱着的,是他恩师的女儿,恩师去世后,他很......很照顾她......”
带在身边教导,护在羽翼之下,无微不至地照顾,毫不吝惜地纵容和宠爱......
连她这个正牌女友也要退居其次。
纪清苒一开口,一直隐忍不肯掉落的泪水夺眶而出,大滴大滴砸在地上。
周围人看向她的目光各异,多数是同情和怜悯。
有人试图安慰她:“打个电话问问吧,兴许是不知道......”
纪清苒“嗯”了声,拿出手机拨打陆霆渊的电话。
大概,她也是不甘心的。
不甘心六年的感情,抵不过一年多的“悉心照顾”。
手机不知道响了多少声,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,陆霆渊带着焦躁的声音响起:“苒苒,我在忙。”
隔着人群,纪清苒看到他把苏依依护在怀里,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胳膊,高大的身形替她避开混乱的人群。
那样如珍似宝。
纪清苒张开口,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努力喊出他的名字,声音沙哑,语气脆弱。
“阿渊,我......”
他却没什么耐心的打断:“说了忙,有事回头再说。”
跟着,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。
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,纪清苒想做出无所谓的样子,眼圈却红得要命。
旁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只说让她快做决定。
纪清苒自嘲的笑笑。这决定有什么好做的?
要么,困在这里等着和大巴车一起摔个粉身碎骨。
要么,舍弃一条腿,换一条苟延残喘的命。
“我自己的身体,我自己做主。”
她手放在受伤的那条腿上,不舍地按了按。跟着抬头,朝救援人员苍白一笑。
“既然弄不出来,那就......截肢吧。”
......
纪清苒从医院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十点多。
她很幸运,最后一刻,救援人员从附近施工队那里借到了切割机,她保住了右腿,甚至没有伤到骨头,除了右腿上多了道缝合的伤口以及失血过多外,并没有太大的影响。
送医的伤者太多,她这样的情况没有住院的资格,纪清苒吞下从医生那里要来的止疼片后,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。
她在江城无处可去,想来想去,还是回去了她和陆霆渊的婚房。
曾经计划中的婚房,也许,很快就不是了。
刚推开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。
陆霆渊系着围裙在煮粥,空气里弥漫着水果粥的香甜气。
苏依依挨在他旁边,一条胳膊夸张地吊在身前,另一条胳膊高举着,正踮着脚尖给他擦汗,笑得那么甜,眉眼弯弯。
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纪清苒怔怔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幕,本已麻木的心脏又揪成一团疼起来。
六年的感情,熬过了相隔半个地球的思念,熬过了陆家的反对和施压,却终究熬不过更年轻、更鲜活的诱惑。
他说照顾苏依依是他恩师的嘱托,是他不能推卸的责任,仅此而已,让她不要多想。可过去这一年,他为了所谓的责任,又都做了什么?
她一个人在国外忍受康复训练痛苦的时候,他正带着苏依依频繁出入江城各大酒会。
她低血糖晕倒,给他打电话寻求安慰的时候,他刚刚包下一座游乐场哄苏依依开心。
她腰病复发疼得数夜不眠的时候,他放了整夜的烟花给苏依依庆生。
她努力去忽视,任由苏依依成为横亘在她和陆霆渊之间的一根刺,刺进骨肉里拔不出来,一旦触及,扎得她血肉模糊。
今天,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,他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苏依依。
她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升腾起的一切期待,反而成了最好笑的笑话。
“清苒姐。”
听见门响,苏依依有几分尴尬地看着她,身体朝陆霆渊的方向靠了靠,寻求庇护的意思。
他则将手轻轻搭在苏依依肩头,安抚地拍了拍:“怕什么?”
跟着,目光落在纪清苒脸上,微微一怔,但视线很快又回到苏依依身上。
“依依,你先乖乖喝粥,我和清苒有事要说。”
他先抬腿,带纪清苒去阳台,并没有注意到她略显踉跄的步伐。
月光倾斜进阳台,勾勒出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。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身上还带着水果的清香和淡淡的烟火气。衬衫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。
纪清苒近乎贪恋的看着,拇指下意识摩挲手腕处的疤痕,反反复复,提醒她过去有多不堪。
他转身,伸臂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,下巴埋进她颈窝,一下一下地吻她脖颈上的软肉。
“想你了。”他感叹,“半年才见一次,别再跟我闹了好不好?”
纪清苒身体僵硬了片刻,终究是在他的亲吻中慢慢放松下来。
她看着近在咫尺朝思暮想的脸,犹豫了片刻,还是点点头:“好。”
他跟着出口的话是:“苒苒,这几天,你先搬出去。”
纪清苒愣住,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。
他在她额头亲了亲,浅笑着看她,奖励一般。
“乖,听话。依依需要人照顾,你住在这儿,她会觉得拘束。”
纪清苒终于弯唇笑起来,有遮掩狼狈的目的。
她本来就长得好看,笑起来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。月光下看美人,更是让人目不转睛。
声音便显得有几分缥缈不定。
“陆霆渊,我们分手吧。”
陆霆渊刚给苏依依喂下最后一口饭,听见纪清苒喊他,递纸巾的动作一顿。
“什么事?”
纪清苒看着他悬在空中骨节分明的指节,想起他哄着她好的时候,就是用这只手,一寸一寸点燃她对他的热情。
那会儿他会说:“苒苒,纪家不要你,我要你,以后我把你弄回家里当老婆,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。”
她不明白,那么会说甜言蜜语的一个人,为什么冷漠起来,可以一举一动都把她伤得体无完肤?
因为她爱他吗?
是的,她爱他,从他哄着她上床,吻着她的泪说“会一辈子对她好”那一晚开始,一直很爱很爱。
直到现在,依旧爱着。
可那又能怎么样?他不爱她了,不,也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爱,可是抵不过苏依依对他的吸引。
所以,即便她爱意不减,也改变不了两人已经分开的事实。
生活就是这样。
她想从纪家得到亲情,纪家不愿意给,她求也没有用。
她想和陆霆渊长相厮守,可他腻了,她再纠缠只会把他推得更远。
这么多年,她学会了一个道理——
人终归,是要面对现实的。
“我想私下里和你说。”她看着陆霆渊,一字一句说。
他微愣,然后点头:“我先送依依回去,等下过来和你说。”
纪清苒同意了:“我等你。”
这一等,就等了六个小时。
这些天陆霆渊天天都来,他人长得好看,出手又大方,医院里关注他的护士不少,很快一些话就传到了纪清苒耳朵里。
苏依依回到病房就喊心口疼,这把陆霆渊吓坏了,医生护士叫来一大堆,围着苏依依做了各种检查,又打了好几瓶营养针,苏依依这才好转点。
直到很晚,陆霆渊才打电话给纪清苒:“有什么事,电话里说也是一样。”
纪清苒便知道,他是不会过来了,他要守着苏依依,怕小姑娘看不见他会着急。
本就是早就猜到的结果,她没有太大的反应,淡淡说:“你之前说,会给我补偿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给姜瑶的公司注资两百万,苏依依害我住院的事,就一笔勾销。”
陆霆渊顿了下,纠正她:“不是依依的错,是我......”
“无所谓。”
事到如今,纪清苒也懒得去争辩到底是谁害得她,“总之,我因为你们受了伤,你给姜瑶两百万,算我入股公司的钱,这就是我问你要的补偿。”
陆霆渊沉默了一会儿,语气里带着点意外地说:“我以为,你永远不会主动跟我要钱。”
纪清苒笑着说:“钱和人,我总要图一样。”
“好。我明天让助理转账。”
“谢了。”
纪清苒原本想挂电话,陆霆渊突然和她说:“苒苒,别怪依依了。她很自责,一直觉得你会受伤是她的错。她身体不好,受不了这样的委屈。”
纪清苒很想问一句,难道不是吗?
可她张了张嘴,脑海里浮现出来的,却是苏依依闹着让陆霆渊给喂饭的画面。
她忽然就觉得喘不上气,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了好一会儿,才忍着难受说:“你以后不用过来看我了。我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不是不想见陆霆渊,可要见他,就要见苏依依。她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嗜好,索性连陆霆渊也不要见了。
那边沉默了一会儿,把电话挂断了。
不知道有没有同意她的话。
第二天,陆霆渊果然没有再过来。
可苏依依来了。
小姑娘穿着齐膝的连衣裙,坐在病房沙发上,露出一双光洁的小腿,一悠一悠地晃着。
她朝纪清苒甜甜地笑,天真无邪的模样。
“清苒姐,听说你不想见师兄了呢。你到底是不想见师兄,还是不想见我呀?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?可是,怎么办呢?你和我之间,师兄显然要更在意我一些呢。”
苏依依一看就是特意来挑衅她的,纪清苒不想生气。她伤在脑袋上,生气的时候头更疼得厉害。
可她还是忍不住难受,溺水感再次扑面而来。她紧紧抓住床单,不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示弱。
苏依依继续莞尔说:“其实,清苒姐也没有多爱师兄吧?爱一个人就会很在乎很在乎他,根本看不得他跟任何异性亲密。可是清苒姐,师兄抱着我的时候,你反应很平淡呢,一点也不像吃醋的样子。我就不行,昨天一想到师兄要单独和你待在一起,我就难受,难受得都发了病。好在,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我。”
纪清苒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,回了句:“哦,这样啊。那你有没有想过,我和他交往了六年,彼此已经亲密到了什么程度呢?你那么在乎他,要是知道那些他没有和你做过的事,却早就和我做过很多很多次了,你会不会病得更厉害啊?”
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苏依依气疯了,竟然用她和陆霆渊床上那些事去刺激苏依依。
可是怎么办呢?她就是想看苏依依难受的样子啊。一想到小姑娘要为陆霆渊和她的过往伤心不已,她就莫名觉得开心呢。
她从来,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果然,苏依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握成拳,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她几乎是脸色狰狞地开口说:“清苒姐,你有没有想过,师兄其实根本不爱你?当年他只是觉得你被纪家赶出来,很可怜才会照顾你,就像有钱人都会选择做慈善一样。后来你很早就把第一次给了他,他那时候太年轻,以为要了你,就要对你负责,所以才不得不和你交往这么多年。现在我出现了,他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,应该是什么样的。”
纪清苒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出来。
她不知道陆霆渊还和苏依依说过这些。那些她不堪的过去,她自己都不愿意回忆的经历,他全部都和苏依依说了。
他说他会保护她,再不会让她因为过往受到伤害。
她信了,死心塌地信了。
没想到他会亲手把她剥光了,送到苏依依面前,供他的小师妹嘲笑!
“你走吧。”
纪清苒承认自己败了,败得一塌糊涂,“这是我的病房,我要休息了。”
苏依依露出胜利者的笑容。
她从沙发上跳下来,抬手看手上的腕表,语气夸张地惊呼:“哎呀,确实不早了,那我走了,清苒姐休息吧。”
她的腕表眼熟的很,同样款式的另一款,就戴在纪清苒手腕上。
“等一下。”
纪清苒的检查报告是陆霆渊拿过来的。
他脸色不太好看,见了她就问:“你没告诉我,你的腰椎又动了手术。”
纪清苒难受得厉害,懒得去分辨他这样问,到底是因为关心她,还是在质问她。
只是淡淡“嗯”了声,说:“回国前复发了一次,我和你提起过。”
陆霆渊皱紧眉头:“你什么时候提过?”
“你跟我说,照顾苏依依是你的责任那天。”
纪清苒盯着被角,语气淡淡。她不反感医院里的消毒水味,因为早就习惯了。她的身体早年落下病根,时不时就会出毛病,住院是家常便饭。
“后来又提了一次,那会儿我在准备做手术,风险告知书上说,我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。我害怕得给你打电话,想问你能不能过去看看我。你是怎么说的呢?哦,对了,你说苏依依住院了,你脱不开身,怕你走了,剩下她一个人会出事。”
她平静地说着,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,没有半点情绪起伏。
陆霆渊坐在她床边,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,难得带了丝愧疚。
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病了。我以为你只是想我了。”
纪清苒把头往旁边侧了侧,躲开他的视线。
“你要是知道,会扔下苏依依,来看我吗?”
陆霆渊张了张口,却没能发出声音。
纪清苒明白了:“你会担心我,但不会扔下苏依依。在你心里,我是排在苏依依后面那一位。”
片刻的沉默后,陆霆渊叹了口气:“苒苒,别这么想。依依当时很危险,如果手术失败,恐怕她就再也醒不过来......”
纪清苒在心里冷笑。手术都有失败的风险,如果一定要比的话,那她唯一胜过苏依依的一点,大概是她的腰椎手术即使失败了,她也不会死掉,只是一辈子站不起来罢了,怎么比得上健康活泼的苏依依重要呢?
她不想和陆霆渊再说话,便把检查报告从他手里拿过来细看。那些医学名词她看不太懂,却能看懂结论——
陆霆渊那一撞,把她撞出了轻微脑震荡。
“我觉得苏依依是故意的。”
她死死盯着报告上上“脑震荡”三个字,一字一句道,“不是她站得离我那么近,你就不会撞到我。”
陆霆渊很不赞同道:“依依是无辜的。撞你的人是我,你就算怪,也应该怪到我身上,而不是去迁怒依依。”
他说着,伸手挑起纪清苒一缕头发,一下一下绕上指尖。
这是两人相处时,他习惯性的小动作。
可现在,纪清苒不想和他亲昵了。她把头发拿回来,背过身不再理他。
陆霆渊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了些妥协地开口劝她:“苒苒,别跟个孩子似的赌气。撞你的人是我,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。依依没有害人的心机,她一直被老师保护得很好。现在老师走了,我希望她能一直单纯善良下去。”
这意思,不就是说她心机重,故意借机把脏水泼到苏依依身上么?
纪清苒更加没了和他谈话的兴致,只说:“我头很晕,想睡觉了。”
身后,陆霆渊皱紧了眉看了她半晌,到底是没再说什么,很快就离开了。
就是不知道,他离开是因为不忍心打扰她的清静,还是因为放心不下苏依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。
往后几天,陆霆渊都会来病房里看她。
带着苏依依一起来。
可能是陆霆渊提了她说苏依依是故意那件事,每次一来,苏依依就忙不迭地向她道歉,口口声声:“清苒姐,你也狠狠推我一下吧。不然看到你这样,我太内疚了。”
纪清苒头晕,没太多精力应付她,大多数时候都是挥挥手,请她自便。
她便坐在沙发上,一脸乖巧地等陆霆渊询问完纪清苒的病情,便挽着他的胳膊,叽叽喳喳说话。
有时候是请教学业上的事情,有时候是说一些生活上的琐事,有时候干脆不说话,用耳机和他分享同一首歌。
纪清苒插不进他们聊得内容,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,或是拿手机和姜瑶聊些工作上的事。
她想不通,苏依依的病房在另一栋住院楼里,和这里隔着一座不小的花园。苏依依有娘胎里带出来的风心病,按理说身体那么娇贵的人,又正好是在发病期间,是怎么坚持下来雷打不动一天两趟往这边往返的?
有一次,陆霆渊提了饭盒来看她,说是请陆家厨师专门给她做的营养餐。正是饭点,他就把给苏依依的那一份也一并带到纪清苒的病房里。
苏依依吃了两口,不知道怎么回事呛到了,咳了很久才缓过来,又牵动了她的病,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喊难受。
陆霆渊心疼她,要送她回去。她摇摇头,咬着唇坚强道:“我们是来看清苒姐的,刚一来就走,这不太好吧。我的病,我自己有经验,过一会儿就好了,师兄不用太担心我。”
说着,扬起笑脸说:“我从来没吃过师兄家饭菜的味道,我还想吃呢。”
陆霆渊拗不过她,又怕她再呛到,便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给她吃。
苏依依脸色红红的,软软地说了声:“这也太麻烦师兄了。”
又看向纪清苒,小心翼翼问她:“清苒姐,我占用了师兄,你会不会生气啊?”
纪清苒一抬头就看到陆霆渊举着勺子等着苏依依吃饭的样子,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,那年她被赶出纪家,身无分文,前途尽毁,万念俱灰之下做了伤害自己的事。
是他把她送到医院,寸步不离地守了两天两夜。
后来她脱离危险期,却依旧没什么求生的意志。
他那会儿还远不如现在沉稳,看着她一心求死,也急了,恶狠狠威胁她:“纪清苒,你既然被我救了,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,我不准你死,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不了。”
他逼她吃饭,一口一口喂给她,许诺说:“你吃一口,我就给你一万块。什么时候你攒够了钱,我就送你出国,那里谁也不认识你。”
后来她如愿以偿出国,他也跟着追到国外,哄着她爱上他,爱得要死要活。
明明说好了一辈子,他怎么就突然不爱了呢?
纪清苒想起杜明谦口中那句“他早就腻了你”,没忍住,流下眼泪来,掺在米饭里一同下肚,苦涩一片。
她只给自己几秒钟难受的时间,吸了吸鼻子,开口时,已经听不出情绪的波澜。
“陆霆渊,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最新评论